虽贞书心中早有准备,仍是气的混身发抖。平稳了呼吸才又问道:“上回在城外,杜禹来勤王那次,你是为了要把杜国公从护**节度使的位子上拉下来,才引那孙玉奇又来?”
玉逸尘道:“是。”
贞书停了脚步问道:“皇帝知道你这样做吗?”
玉逸尘不言,思忖再三才实言轻声道:“知道一些。”
他所做的事,原本李旭泽知道八分,不知道二分,如今渐渐变成了五五分。
“那他也是个混蛋,你干这种事他竟不能察。”贞书恨恨道:“这样的糊涂人你竟也心甘情愿替他办事?”
玉逸尘道:“不过是各为其主。他也想做个明君,可大臣们总当他是个孩子。”
朝堂上的事情太过复杂,贞书不愿多想,又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若你败了该怎么办?”
玉逸尘道:“不过是遗臭万年。”
贞书摇头哭道:“我不想看到你那样,那怕别人都骂你唾弃你,我仍愿意你像如今一样安安稳稳,不要遭受你带施加给他们的那些刑具和痛苦。”
他府中所陈列的那些东西,若他败去,别人自然也会施加到他身上。
玉逸尘亦止步站了道:“那我就不败。”
贞书仍往前走着,行了许久远才道:“我不是希望你不败,我希望你从此脱离那个地方,或者不要再替皇帝做那些事,安稳当个太监,就伺候他的起居不好吗?”
她满心希望的看着,那怕他此时点头应允一声,她仍愿意跟他和好,跟他结婚,可他并不言语,仍往前走着。贞书跟了上去,默默无言仍与他一起走着。
雪越下越大,初春的雪中水气太深,贞书一双棉鞋早已湿透。渐渐双脚冻透了,猛然一滑差点摔倒,玉逸尘忙将她扶了抱起,见她脚上只是一双棉鞋,略带了责怨问道:“那么多靴子不穿,这样冷的天气为何只穿双布鞋?”
忽而他醒悟过来道:“你竟再没有去过咱们的院子?”
他备了许多鞋子与衣服在那所屋子里,叫她随时自去。她却从来没有去过。
两人抬眼四顾,各处皆是无声的雪。玉逸尘扬手招了随从过来问道:“这是何处?”
那太监低了头躲着雪道:“离川字巷不远。”
川字巷正是玉逸尘所置的小院处,因并列三条一模一样长的巷子而称川字巷。
玉逸尘扶了贞书道:“先去换双鞋。”
贞书虽心内也疑惑他怎么又将自己带到了这里来,但是两人皆是如此境地,想他也不会刻意如此,只怕也是巧合,点头应了在前头走着。
进巷子敲了门,内里一个面生的老者开了门,见是玉逸尘吓了一跳,忙躬身道:“老奴总不见公公来,如今各处屋子里皆未生着火,这可如何是好?”
玉逸尘即又哄得贞书来此,那管他有没有生火,随手一挥,身后几个太监窜了进来,寻炭盆的寻炭盆,燃火的燃火,烧水的烧水,一下子便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