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方才走热了,又这屋子里冷,进了屋子脱了鞋袜便冷的提起来抖个不停。玉逸尘寻了件罗衣来给贞书裹上,又拿了块大帕子来替她抆着头,见她冷的上牙下牙碰在一起磕个不停,又出来问道:“为何还不见火来?”
☆、92.1
几个太监才挟了炭,也不敢再慢,双手端了就抱了进来往上面罩着罩子。玉逸尘扶贞书在炭盆旁坐了,接过那小监手中的脚炉自添了煤进去塞在贞书脚下,见她仍抖个不停,起身道:“我叫他们烧了热水,泡个热水澡或者会好一些。”
贞书哆哆嗦嗦应了,裹着罗衣等着。
不一会儿玉逸尘进来道:“水烧好了,走,去洗澡。”
贞书到了盥洗室,见热腾腾一缶水,旁边炉子上仍有热水,桶中还有清水。自解了衣带道:“你先出去吧。”
玉逸尘叫她有些尴尬的神色惹得一笑道:“你混身那里我没有瞧过?我便替你洗又如何?”
贞书心道如今咱们可不是那样的关系。见他过来替自己绾着发,终是没有将这话说出来,乖乖脱了衣服坐进了浴缶中。
浴逸尘舀了水替贞书身上浇着,从脖子往下慢慢揉搓着,在她耳边问道:“你可曾想过我?”
贞书小腹一酥,忙闭上眼睛答道:“没有。”
她撒谎的时候眼睛忽而瞟他一眼,闭上眼睛抿着嘴,可笑的像个刚准备骗过大人的孩子。
玉逸尘心中所有的烦忧瞬间消散,此时心中敞快的想要大笑。终是忍着又试探道:“那显然是你又找了旁人了。”
贞书气的拿眼瞪了玉逸尘道:“我会找谁?我能找谁?”
她娇嗔的样子更可爱,带着点微微的凶意,像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的理直气壮。
玉逸尘此时替她揉着脖颈,她便微微扬起头闭眼等着。玉逸尘一双眼睛盯紧了贞书道:“或者是个男人,真正的男人。”
贞书睁眼侧眸瞧着玉逸尘,摇头苦笑道:“只怕这辈子我也嫁不出去了,至少京城里是不会有男人要我的。”
玉逸尘自拿水从她身上往下浇着,慢慢凑到她耳边轻言道:“就算你不愿嫁给我,但永远也不能再爱上别的男人。因为我将你惯坏了,我的小掌柜。”
他眉眼间皆是融融笑意。若他永远如此,身后没有那些可怕的事情该有多好。贞书这样想着,忽而问玉逸尘道:“若你不是个太监,而是个真正的男子,你仍会这样待我吗?”
玉逸尘停了手,眉间渐渐浮现起那带着些许妩媚的愁怅,许久才一笑道:“我竟没有想过,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是如今这样这个问题。因为该死的是,那个东西它永远不会存在了。”
又停了许久,他才又笑道:“也许不会,也许我仍会碰见你,仍会爱你,因为爱你是由我心而发的事情,可不会如此深切能体会你心中的痛意与无奈,更不会如这样般宠着你。因为,如果我真是个男子,得到爱与被爱,将会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得不说他答的非常理智而又中肯。
贞书低了头道:“不论你是什么样子,如今这样或者是个真正的男子,我爱你皆不为你能给我的一切,不为钱财,不为你的温柔小意,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你所有叫上天和这个人世间夺走的东西,我不能给你,但我希望能弥补你。”
她停了一会又摇头道:“可我什么也帮不了你,我甚至不能劝你停下。”
玉逸尘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不会也不可能停下。至于我曾做过的一切,我只对不起你一人。”
他终究不肯认错,不肯承认自己引鞑子入中原是有罪的。
贞书转身盯住了玉逸尘,眼泪止不住外涌着,结结巴巴道:“若你就此停手,你曾经做过所有的事情,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罪过,即使到了地狱里我也愿意替你担一半,所有《地藏经》里那些可怕的刑法,我会替你受去一半,夫妻同当。但如果你不停手,我不但不会嫁给你,而且永远都不会再见你。”
玉逸尘取了帕子来替她抆干全身,又取了她原来穿过的长衫替她披上,仍用那罗衣好好将她裹紧了出到外间,此时各处置着炭盆,比之刚才热了许多,贞书还是冷的打了向个喷嚏。
她才扔了罗衣钻进被窝,就见玉逸尘端了一只小盘子进来也上了床,替她也斟了一盅道:“喝点热的驱寒。”
贞书复披了那罗衣坐了起来,两人一头一尾坐在被窝里,捧着杯暖暖的黄酒。玉逸尘伸了脚寻着贞书暖暖的一双脚,寻着了便将自己一双冰冷渗人的脚伸到她暖暖的腿窝中去。这才道:“咱们今天不谈外面的事情,只好好喝盅酒如何?”
贞书从一遇到他就不停劝到现在,也见他是劝不动的,遂也无奈点头,轻抿着杯中的黄酒。玉逸尘含了口黄酒在口中温着,见贞书拿指肚转着那酒盅沿边默默无言,起身将盘子推扔到地上,含着一口黄酒就压了过去,将一口黄酒皆渡到贞书嘴中,才又问道:“你真的没有想过我?”
贞书吞了那口酒,攀上他唇吻了一气才道:“想。”
见他又吻了下来,贞书歪头躲了一双眼睛盯住玉逸尘一字一顿道:“但我决计不会嫁给你。”
他的手已经自她敞着带子的衣服里钻了进去,上下游窜着。贞书弓起背销丨魂蚀丨骨哼了一声,玉逸尘得了这样的鼓励,伸手取了桌上那泡在金盏中的羊眼圈并偎于温炭中的缅铃,一路两瓣唇摸索了下去,仍是去寻那能叫她欢乐至死的源泉。
这一夜他不知折腾了多久,弄的她疲惫不得下身干涩时,便渡了津水于她仍是伸了手不停搅动,一样样将那钵中的东西试过一遍又一遍。贞书叫他弄的身上无一处皮肤不起着酥意,头发丝上也森森透着酥麻之气。最后精疲力竭也不管他仍在那里痴缠,闭眼沉沉睡着了。
等贞书睡了一觉猛然惊醒,就见玉逸尘仍是那身太监宫服穿着齐备,正依在床边望着自己。见她醒了,玉逸尘才笑着亲了亲她额头道:“我要入宫去了。”
贞书睡意还未醒,见外头半明半亮,问道:“几更了?”
玉逸尘道:“还不到四更,你再睡会儿。”
最近朝中事态多变,李旭泽疲于应付,他每晨必得要叫起,陪着上朝,比那些上朝的大臣们还要早更两刻钟,才能赶上。
贞书见他已经收拾齐备,知他立马就要走了。忙跳下床自己也裹了件外衣在身上,复又将那件罗衣披了,胡乱套了双靴子道:“走,我送你出去。”
玉逸尘将她衣服带子系紧了才道:“好。”
他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跟着,一前一后下楼出了小楼,就见外面不知何时已停了雪,院中厚厚一层透着莹白色的积雪。玉逸尘先走进雪里,脚下靴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贞书在身后跟着,呼吸着外面无比清冷的空气,一直送出小院到了外面路上,再送到角门上到了正院大门上。
她曾无数次想过,若结了婚,她就这样早起送他去当值,傍晚再做好饭等他回来,然后两人一起吃着饭,谈一些白日来各自遇到有趣的事情,晚上再相拥而睡。
不会有孩子也没关系,她愿意和他生活在一起,一生如此。
而事实上也许她送他,这一生中,唯有这一次而已。
到了大门上,车已套在门外。贞书见玉逸尘停了转身,自己也在门内站了,仰头望着他。玉逸尘转身过来,手心中仍握着那支木簪子,递到她手上道:“今日起的晚,无法替你绾发,你能自己将它绾上吗?”
贞书反将簪子扣到他手里道:“我不能嫁给你,亦不会再要这东西了。”
玉逸尘将她拥在怀中,轻声道:“好。只是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能嫁给任何男人。”
贞书点对道:“好,我必不会嫁给任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