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没事了,”陈怀冲安慰道,向立在一旁的沈明漪打招呼,“明漪来了,这么久不见,你都长成个大姑娘了,这两天在环城过得怎么样,陈衍有没有欺负你啊?”

还没等沈明漪回答,陈衍先笑道:“父亲,你把我当成恶霸了吗?”

陈怀冲假作生气的样子,虎着脸说:“没问你,我问明漪呢。”

陈衍只好举手投降,冲沈明漪眨眨眼,作出他平常在赵书曼面前的撒娇样子,讨饶道:“表妹,你可要给我说说好话。”

沈明漪抿嘴笑道:“姨父,表哥在这儿,我不敢说。”

“好啊你,看我现在就来欺负你。”陈衍笑着作势要挠明漪,被陈父用文明棍捅在腰间,哎哟一声自己先倒了,大厅里笑成一团,一片温馨。

只是当陈怀冲带陈衍到书房谈事以后,他的脸色就不复刚回来时那么温文尔雅,而是真的沉了下来,他严厉地问道:“你怎么会得罪夏仰宗?”

陈衍又是愤怒又是懊悔,“他羞辱我也就罢了,还对表妹出言不逊。”

跟明漪有关?陈怀冲追问:“他如何对明漪出言不逊?”

“他拦着表妹,追问表妹的名字,还硬是要强留表妹。”陈衍想到那天的情景,还是忿忿不平。

陈怀冲看了陈衍一眼,有点怀疑陈衍说的这句话的真实性,这真是夏仰宗干出来的事?怎么听,都像一个流氓混混才会做的事,而且还是一个很低级的流氓混混。

他在环城经营数年,也曾尝试过跟夏仰宗打交道,但此人态度傲慢,油盐不进,他派人发宴会请帖到夏公馆,夏公馆的人当着他派去人的面把请帖扔在地上,倨傲地说道:“夏将军说了,他没空参加这些无聊的宴会。”

也有人收买城中有名的美人去讨好夏仰宗,又是连夏公馆的门也进不去,钱,他也试过,整盒的金条,夏仰宗收了,让他的人带回一句话,“替环城的百姓多谢陈先生慷慨赞助军饷。”真把自己当成环城的土皇帝了。

这样一个人,会对明漪作出猥琐举动?

陈怀冲沉吟了半晌,下决心道:“我去拜访他一次,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如果夏仰宗真的对明漪有别样的意思,相信他这次应当能见到夏仰宗了,或许,港城那件枣手的事也有了转圜的余地……

得知陈怀冲去拜访夏仰宗,沈明漪暗笑一声,她的好姨父,上辈子是揣着夏蕴芝这张牌才敢去夏公馆求夏仰宗帮忙,这辈子他是带着哪块敲门砖去扣开夏公馆的门的?

难道,是她?

想到这里,沈明漪对着镜子乐不可支地抛了个媚眼,娇声说道:“沈明漪,你瞧瞧你,你原本有最大的本钱,却不知道用,白白便宜了那些个卑鄙小人。”

她就静静地等着陈怀冲投石问路,如果夏仰宗真的对原主这副皮相这么喜欢,那她一定会好好的物尽其用。

夏仰宗对陈怀冲的拜访很奇怪,准确地说,他是对春秋的通报很奇怪,“不见,我不是说过,闲杂人等一概不见。”

春秋抽了抽嘴角,提醒道:“陈怀冲是陈衍的父亲,夫人的姨父。”

这什么狗屁关系,夏仰宗脑子里捋了捋,沈明漪的姨父,嗯,该好好招待,又是陈衍的父亲,他娘的情敌的老爹,招待个屁。

春秋一看夏仰宗这张阴沉沉的脸,就知道他心里又琢磨一些不符合“儒将”身份的事了,于是提醒道:“说不定,他是来示好,知难而退,放弃婚事的呢?”

夏仰宗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嘴上还是说道:“明漪的婚事轮得到他做主?”派人将陈怀冲带了进来。

这是陈怀冲第一次进夏公馆,他内心难掩激动之情,竟然真的进来了,夏仰宗果然对明漪非同一般,在看到夏仰宗本人的时候,他同陈衍一样呆住了。

太年轻,气势也太迫人,夏仰宗穿着利落的军装,正在看书,比常人高大的身子坐在红木椅子上,是极舒展的姿势,看到陈怀冲进来,他未起身,只是寻常地,打招呼一样说:“来啦。”眼皮都没抬一下。

也不说请坐,也不问有什么事,陈怀冲只好尴尬地站着说:“夏将军好,听闻前日犬子与您在苏记发生了一点小小冲突,特来赔罪。”

夏仰宗还是盯着手上的书,散漫地道:“哦?那你带了什么礼来赔罪?”

陈怀冲傻眼了,以前他送了许多礼物,除了钱,夏仰宗都是直接扔出来,怎么现在冲他要礼物了,他总不能说,打算把自己的未来儿媳妇当成礼物吧?

其实他真要这么说的话,夏仰宗肯定一枪毙了他,放你娘的屁,那是老子的夫人,算哪门子你送的礼物?

幸好他没这么说,想了想,他试探地邀请道:“这件事都是误会,过几日陈园想办一场赏樱会,届时希望夏将军能来赏光,陈某再送上一份大礼,化干戈为玉帛。”

赏樱会?破樱花有什么好赏的,不过他的美人图中,那位涉都美人也是在一株樱花树下,垂眸沉思,素净的脸上写满了忧郁,赏樱会上应该能见到沈明漪吧。

夏仰宗回答道:“嗯,我会赏光的。”

陈怀冲狂喜,只要夏仰宗肯赴宴,到时候整个环城都会知道,他陈家是夏仰宗另眼相待的,港城的彭三清也要对他退避三舍!陈怀冲高兴地出了夏家的门。

夏仰宗望着他兴高采烈的背影,招招春秋,“他高兴成这副样子,背后肯定有鬼,你去查查,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想抱他的大腿,没那么容易。

春秋办事效率很高,几个电话就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陈怀冲这次踢到铁板了,他替马德新运的一批货在港城被彭家拦住了,彭家最近搭上了张勉嵩,仗着有张勉嵩撑腰,开口就要两百根金条,陈怀冲拿不出来,这批货就要不回,他正四处活动关系想办法呢。”

夏仰宗冷笑一声,“就张勉嵩那个脓包的面子也值两百根金条?”

春秋也笑了,“可不是,彭家摆明了就是要吃下这批货,陈怀冲也是个实心眼,他求爹爹告奶奶,还不如把钱送给马德新赔罪。”

夏仰宗慢慢地把书放下,五指在桌上敲着节奏,不紧不慢地说:“马德新最好面子,他跟张勉嵩在盘山起过冲突,吃了个大亏,这次你让他再从张勉嵩手下吃亏,他恐怕会恼羞成怒向陈怀冲撒这个气。”

“说不定他已经朝陈怀冲撒过气了,所以他才火烧眉毛地想让我来帮他平事。”夏仰宗冷笑道。

他猜得一点也不错,马德新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差直接拿枪顶上陈怀冲的脑门了,他暴怒地狂吼:“这批货拿不回来,以后你陈怀冲别想在航运混了!”

陈怀冲去夏公馆的时候脸色阴沉,回来的时候却笑容满面,等在家中的赵书曼放心了,眼睛亮亮地对陈怀冲问道:“怎么样,夏仰宗说不计较了吗?”

陈怀冲高兴地环着自己的夫人,笑道:“我已经邀请夏仰宗来府上作客,到时候让衍儿向他道个歉,这个事也就过了。”

“啊?夏仰宗要来陈园?”赵书曼没有陈怀冲那么高兴,她忧虑地道:“他会不会,来陈园找麻烦?”

陈怀冲轻轻拍拍妻子的肩膀,肯定道:“不会的,要找麻烦他立即就发作了,以他平素的处事风格,不会专程来陈园再发作,你就好好地准备几日后的赏樱会吧。”

沈明漪在楼上看着夫妻俩人说说笑笑,也勾起了嘴角,姨父这么高兴,一定把她卖了个好价钱吧。

她可要还以颜色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