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得知?”
“你!”
头部传来阵阵刺痛,漪乔难受之下瞪他一眼:“你是不是想挑事?”
佑樘一把将她带到怀里,笑道:“我又不是太闲了,只是想问一些问题罢了——乔儿许久未见故人,没有秉烛夜谈一番?那汤药也是他喂的吧?”
“还真是,你满意了?”漪乔气鼓鼓地道。
他垂眸托着她的下巴,轻声吐息:“他比我好?”
漪乔感到脑袋一阵阵发懵,却是强忍着,愤愤道:“对,他比你好!当初若非你跑来搅局,我早嫁给他了!你没听说过高山流水遇知音么?我们原本便般配!你放开我,放开……唔……”
他原本便离她极近,漪乔说着说着就骤然被他以唇封住了口,这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本身就不是他的对手,眼下身子虚,更是毫无招架之力,一时间被占尽了便宜。
漪乔被他疾风骤雨似的吻迫得腿脚发软,又赌气不想伸手攀住他,只得睁大眼睛瞪他。她越来越站不住,几番挣扎无果后,瞅准时机咬了他一口。
当然,她如今虽说有些混乱,但仍旧没舍得下狠力。
佑樘倒也并未继续,居然就这么顺势放了她。
“陛下也不怕被传染。”也不知是憋得还是羞得,她眼下满面通红,一双薄雾笼清波似的潋滟妙目睁大了瞪他,不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还反倒好似羞赧之下的嗔怒娇谴。
佑樘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微一勾:“不碍事,和乔儿同甘共苦也是好的。”
漪乔偏过头不去看他。
“再就是……乔儿,话可不能乱说,”他面上笑意加深,“听乔儿方才那意思,倒好似我坏了你们的姻缘。”
漪乔绷着脸:“你不讲理!”
“哪里不讲理?”
漪乔斜他一眼,不想继续争执下去,转头就走。
佑樘眸光微沉,看着她虚浮的身影,提步跟了上去。
漪乔见他和她并肩而行,想想前面还有宫人内侍在候着,便收敛神色,与他略错步而行。
在外人面前,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漪乔在心里做着自我安慰。
远处候着的众人瞧见帝后并肩而来,各自面色淡淡,并不似往常谈笑甚欢,都暗做揣测。随即陛下要起驾回干清宫,皇后却想去喈凤宫,众人正犯难之际,皇后提议先去干清宫,然后继续往东北方去喈凤宫,反正两处这样走下来还算是顺路。陛下看了皇后一眼,倒是应允下来了。
到达喈凤宫时已近定更了。
月渐东升,星河暗淡。
漪乔给可儿上了香之后,扶着灵柩在心里默语一番。她回身仔细安慰了静太妃,又望着面前的凄凄烛火出神站立良久,才出了灵堂。
对于可儿,她心中自然是愧疚的,但同时也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
一路默然前行,她正想着心事,忽闻身后有人唤她。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请留步……”
她回头,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疾步上前,朝着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借着四周的灯火,她打量了一下来人,只觉些许面熟,却想不起是谁。
“你是……”
那人讨好地笑道:“奴婢喈凤宫管事薛芸。”
漪乔面露了然之色,记起当初自己调查绿绮一事时,曾经传唤这个宫人盘问过。她心中对上了号,问道:“你有何事?”
“启禀娘娘,是这样的,”薛芸陪着笑脸,“娘娘可还记得当初赠于长公主的那条狗?”
“自然记得。”
“长公主薨了之后,那狗的处置便是个难事。奴婢忖着这狗原本是娘娘的,故而特来问问娘娘的意思。”
薛芸早听闻皇后娘娘十分喜爱那条卷毛狗,怕轻易处置了回头娘娘知道会怪罪。如今当面问一问既是妥当起见,又能对皇后一番讨好。
面前这位可是陛下的心头肉,得尽圣宠的主儿,自然连养过的狗都要金贵一些,还是仔细着点好。薛芸在心里暗道。
漪乔望着她道:“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回娘娘的话,静太妃的意思是,那狗也不知有没有染上长公主之疾,留着怕还会延祸旁人,不如宰了它让它下去陪伴长公主。但静太妃也说了,若皇后娘娘另有安顿,自当照着娘娘的意思处置。”
原本送出去的东西便就是人家的了,可儿去了那羞羞的处置就应该照静太妃说的来。但漪乔想起羞羞之前陪伴她的点滴,心中又生出不舍。
羞羞终归是她养了好几年的,也算是陪着她一路走来了,当初她怀了照儿,佑樘原本是不打算留它的,但被她拦了下来,转而送给了孤寂的可儿解闷儿。
漪乔犹豫片刻,问道:“狗呢?”
“禀娘娘,奴婢着人好生看着呢。”
“带来。”漪乔简单吩咐道。
薛芸暗道好险,皇后娘娘果然舍不得那狗,还好今晚来问了一问,若是草率处置,最后还不是她们这些宫人倒霉。
然而她正要转身亲自去将狗牵来,却忽然被皇后叫住:“差人去便好,你且留下,本宫有话问你。”
薛芸一愣,随即赶忙道:“是是……”她说完,对着身边一个宫女交代一番,旋即又转身垂首道:“娘娘请问,奴婢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漪乔方才脑海里突然回响起佑樘在远趣轩质问她的话:“乔儿可知我昨日是如何过的?”
她突然冒出一个猜测——佑樘这次会如此,会不会是因为在喈凤宫受了什么刺激?她昨日缺席,那便问问旁人好了。
她这么想着,便将薛芸带到了僻静处。看着几乎要把头低到地上的薛芸,漪乔有些好笑地道:“不是什么大事,你那般害怕做什么?本宫昨日不在宫中,今日回宫了想知悉昨日之事罢了。把你叫来此处也是怕传出什么碎语闲言。”毕竟她接下来的问题,似乎有监视皇帝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