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真是软软的香香的!
初夏的风扑过来,韩元蝶的笑声洒落一地,风吹过来的都是韩元蝶的气息,萦绕在程安澜的鼻端,他觉得,这辈子真是再没有更多想要的了。
不过到底韩元蝶是不惯骑马的,她让程安澜带着跑了一程,程安澜就停了下来,让她换车坐了,不过韩元蝶还是高兴坏了,笑容不减:“骑马好好玩!”
“嗯。”
“我也要骑马!自己骑!”
“嗯。”
韩元蝶从小到大也算是学过骑马的,不过她本来娇气,又不是学来奔驰的,无非就是坐在小马上,让人牵着慢慢走罢了,跟刚才简直不是一码事。
河州的风光一如往日,尤其在夏季,格外叫人舒爽,天高云淡,气候干爽,凉风习习,与帝都的燥热完全不同,叫人的心都跟着清静了一下似的。
程安澜这显然是发了财,买的庄子不小,差不多有韩家在河州边缘那个庄子两倍大,而且位置好,山水掩映,离皇上的避暑行宫也只有几十里,据说附近的庄子都是帝都数得着的高官勋贵人家的私产,也可见程安澜如今行情的红火了。
庄子里田地不多,就像韩家那样,并不图这里的供奉,只要庄子里自给自足也就是了,倒是有大片的果林,高耸的树木,庄子里有小河从树林脚下蜿蜒而过,小河旁有一片山坡上全是细茸茸柔软的草地,满地开满了星星点点的白花,分外美丽。
因是在庄子里,便没有修建院落,只错落的建了些屋子,风貌也有帝都不同,据说是仿避暑行宫里一处山庄修建的,看着格外趣致,韩元蝶绕着那屋子转了一圈儿参观。
倒叫这庄子里的人都私底下暗笑起来,他们都是原本在这个庄子上伺候的人,程安澜买了庄子,也没有另外打发人来,就连这些人都接收下来了,这一旦换了主子,谁心中不是有点儿忐忑的呢?
在河州这种地方住着,每年又用不着缴太多租子,不过春秋两季送点儿庄子里产的果子干菜之类的东西去主家,一年里头,主家来人住个几次,须得伺候罢了,可到底来的也是有限的,平日里倒也闲散。
这新主子是个什么章程,谁心里也没底啊。
可是眼见得来的主子,是两个年轻的过分的夫妻,大爷倒还算是一脸冷峻,不敢小看,可夫人那样子,完全还是个小姑娘,一团天真可爱的模样儿,看着什么都是一副好好玩的样子,连房子都围着转两圈!
叫人忍俊不禁。
这庄子的庄头姓钱,有五十多岁了,他的媳妇胖胖的,人都叫她钱大娘,她旁边带着两个媳妇子跟着,一脸笑的对韩元蝶道:“屋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夫人歇一歇,瞧着哪里不好,只管跟我说,咱们这地方,虽是外头乡下,屋子地步儿还是跟着那边行宫里学的呢,倒也住的人的。”
韩元蝶看着哪里都新鲜,果然就进去看,钱大娘在一边笑着唠叨道:“夫人这车脚程快,先到的吧?伺候夫人的姐姐们只怕还在后头?”
这屋子每间的面积都相对小巧,与帝都那种阔大高深的屋子不能比,不过确实也算是不错,屋里的家具俱是合着地步打的,一桌一椅无不精致小巧,且平日里打理的也算精心,那些木头看着都清凉润泽,泛着悦目的光彩。
韩元蝶一边参观一边点头,笑道:“她们收拾东西走后面,只怕也快要到了,到时候她们自然知道收拾。”
两幢小房子之间略后有小厨房,钱大娘笑道:“这小厨房是预备着给主子使的,我们平日里不用,倒也还算洁净,东西都预备好了,只是因不知道夫人的口味,也没有擅自预备现成的,夫人要用什么,吩咐我,庄子里东西都是现成的,立即就能拿出来的。”
韩元蝶笑道:“倒是我们走了一路,还真是有点饿了,我不挑的,你们庄子上的新鲜东西做些来就是,倒是跟往日我们用的不一样的才好。”
钱大娘便明白了韩元蝶这是想要尝试不一样的东西,便吩咐了跟前一个媳妇去预备,一边还跟韩元蝶讲着这庄子的情形。
韩元蝶听到旁边有个庄子是敬国公家的,倒是怔了一怔:“那边儿如今可有主子住着?”
“倒是有的。”钱大娘道:“却也不是来消夏的,好似去年秋天就来了吧,当时我们听说,还往那边送了些果子菜蔬过去,也随口说了几句话,是个姑娘,说是得了个病,不能在家住了,住在这里,气候好些,养上一阵子,从那会儿起住着就没走,偶尔也见那姑娘出来那边林子边上走一走,倒从来没见她出庄子过。”
钱大娘说着,就往河那边指了指:“那河从我们这边流出去,再往底下就是他们家了,单从这儿,其实不远的,只要天气好,在那边山坡上看过去是看得清的。”
韩元蝶没理会后头这些唠唠叨叨,她大约知道敬国公府庄子上那位姑娘是谁,旧年皇觉寺的事情出来后,华安公主降了品级,很快一病不起,再没出过门,而和庆县主也被送出了京城,姑娘和媳妇当然不同,姚家显然是预备着先送和庆县主避避风头,等事情冷下来,再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
原来她被送到这儿来了啊!
☆、120|第一百二十章
韩元蝶只是想了一想那位和庆县主,就没有理会了,以前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呢。
胖胖的钱大娘带着底下媳妇,快手快脚的端上来一大盘饭菜点心,照着韩元蝶的说法,都是庄子里自己产的新鲜东西,不是平日里那种讲究的做法,农家风味十足,一碟风鸡,是庄子里自己喂的鸡自己腌的,一碟蒸白鱼,是庄子里这两丈宽的小河里捞起来的,个头虽不大,却是鲜美细嫩。
夏季菜蔬瓜果都不少,昨儿下了雨,一早就在山上摘到了极好的蘑菇,做一盘子白油蘑菇,地里的南瓜又大又甜,藤蔓上都挂不住了,还得拿篮子挂着,一整个挖空了做一个南瓜八宝饭,还有茄子丝瓜等等都是地里现摘了来,正当中搁着一大盘火腿鲜笋汤,一桌子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还有一壶青梅酒。
韩元蝶问:“大爷呢?”
钱大娘把桃花烧麦和荷叶饼端上来,笑道:“大爷骑着马说要出去跑一跑,大约也要回来了。”
“又跑!”韩元蝶嘟嘴,到底男女有别,他们一到地头上,众人迎了进去,很自然的就分成了内外两边走,钱大娘带着她往里头看去,程安澜就跟着那些人外头去了。
韩元蝶打发人去请,片刻后程安澜就回来了,他是惯常的木无表情的人,也只有韩元蝶能看到他的神情有什么变化。
真的,韩元蝶都觉得好像是这一世突然开了窍一般,一下子就领悟到了怎么看程安澜的表情这项成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突然就看的懂了,只要看一眼程安澜,就知道他心中大约有个什么想头。
就仿佛这会儿,韩元蝶瞄他一眼,就问:“看到什么新鲜东西了。”
“你知道咱们隔壁家庄子是谁的吗?”程安澜见问,自然就说了。
韩元蝶自斟自饮,并不给程安澜倒,程安澜没酒量,韩元蝶却比他强,半斤酒喝下去还看不出端倪来,她说:“我知道。”
“听说那位大姑娘也来消夏了,都来了好几天了。”程安澜道,又对韩元蝶说:“怎么不给我喝一杯。”
韩元蝶便把自己手里的那杯递过去:“你喝一口尝尝味道就行了,你那点儿酒。”
程安澜果然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味道也不怎么样,我不喝了。”
韩元蝶才接着道:“好几天?不是去年秋天就来了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完全的牛头不对马嘴,然后韩元蝶终于反应过来:“哪位大姑娘?”
“任大姑娘。”程安澜老实的说。
“哎哟,她!”韩元蝶牙疼似的咧咧嘴:“怎么是她?这算是有缘分还是怎么的?”
程安澜往另外一个方向指了指:“她们家庄子在那边,一家子过来消夏的。五皇子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