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在所有人面前杀伐决断,可到了秦柠跟前,还是那个柔软赖皮的男人。
有些东西一生都刻在骨子里头,到了生死之际,也是无法忘却的。
秦柠没说话,只轻叹着摸了摸他的头。
午膳一道一道被送上来,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女们身如杨柳细枝,个个娇软柔美,秦柠皱眉:“谁派来的人?”
是想干什么?
当着她的面就敢勾搭钱元恒的,行宫里面的人,果然没有被教训过,一个个胆大包天,在宫里的时候,谁敢触她的霉头。
秦柠再一抬眼,就更加生气了,昨天晚上那个引路的小宫女,不仅再次过来了,还媚眼如丝地看着钱元恒。
幸好钱元恒一颗心两只眼睛全看着秦柠,让那人自己白白折腾。
秦柠心气稍平。
钱元恒跟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还是能看出来有人在勾引自己的。
他上下看了看对方。
小宫女心中欣喜不已,陛下已经注意到我了,我难道要做宫中的娘娘了吗?以后生下皇子公主,同陛下情深似海。
汉武帝时期,歌女都能做皇后了,她自然也能够。
那小宫女满心期翼。
钱元恒收回目光,淡淡道:“赵嬷嬷怎么办事的,什么人都往朕跟前放,拉出去送到浣衣局去,真是足够烦人的,在跟前晃悠的像苍蝇一样。”
语气虽然平淡,倒也不乏厌恶之气。
小宫女当即便白了脸,一脸的震惊不解。
她实在不明白,皇后娘娘怀了身孕,又不能侍奉陛下,为何还要霸占着陛下不放呢?
实在是太不贤良淑德了,就是普通人家的妇人,在有孕的时候,不给丈夫纳妾,也要安排几个丫鬟伺候的,怎么到了这里,就专房独宠了。
秦柠心情舒畅。
其实完全没必要针对一个心比天高的小宫女,反正早晚现实都会告诉她好高骛远,会跌的有多惨。
让一个人自己认识到自己不行,比打败他更有成就感。
秦柠轻轻一笑,摸着下巴道:“我觉得,那个谁,静安侯的异母妹妹,相貌也不错来着,就是蠢笨,说句实话,古人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智慧才是真的,蠢笨的人,别说自己没本事争斗了,就连男人也不会喜欢。”
一般能够勾搭成奸的例子,都是背着原配私底下来往,等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行揭穿,就这样赤、裸、裸当着她的面勾搭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不管是哪个男人,就算再好色,只要心里还在意原配妻子,都不会理这样送上门的女人吧。
秦柠不知道男人的想法,但是比如她自己如果是个男人,肯定会看情况行事的。
钱元恒道:“是啊,所以她在江西嫁不出去,要到京城选夫,不就是打量着京城人不知道她的脾性,可惜笨的很,一点不知道收敛,如今在京城里也嫁不出去立。”
娶坏女人,败坏的是家中一代,娶蠢女人,却是真真切切断了子孙命脉。
因为你能想到坏女人想干什么,加以预防,可是蠢人笨起来,真的防不胜防。
赵嬷嬷急急忙忙赶回来,看到那小宫女,气得脸都红了,赶紧道:“陛下,皇后娘娘,是奴婢办事不周,扰了娘娘兴致,请陛下和娘娘责罚。”
她一向是心地善良的,昨天也是不忍心这丫头一错再错,毁了了自己的下半辈子,没想到却有人执迷不悟,非要如此。
钱元恒道:“算了,不怪嬷嬷你,财帛动人心,看来就算是行宫,也没朕想的那么清净。”
秦柠接口道:“哪儿有清净的地方?也不必因为一个人就觉得都不好,到底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赵嬷嬷看着办吧,本宫如今积福,不宜见血光。”
就当是为腹中孩儿积些福气,保佑他平安健康出生长大。
赵嬷嬷道:“奴婢遵旨,奴婢一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失望的。”
她拖着那小宫女走出去,从后门绕出千寿殿,便一巴掌打到那人脸上,狠狠道:“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既然这样,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赵嬷嬷说到此处,不太忍心地叹了口气,“闺女啊,早就同你说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够肖想的,以后在浣衣局好好干,放下那些小心思,将来会慢慢好起来的。”
小宫女涕泪横流,睁大了眼道:“嬷嬷,我错了,我不去浣衣局,我不要和那些罪奴一起干活,我是正经选进宫的宫女,嬷嬷帮我一把,待到我富贵之日,决计不忘嬷嬷大恩大德。”
赵嬷嬷叹口气:“你好自为之吧。”
还是将人送到了做苦力的地方,也没有交代什么,但是宫里欺软怕硬的习俗,她估计也过不了什么好日子。
下午的时候,马侍郎急急忙忙冲到千寿殿外面求见,喊着要让钱元恒过来议事,着急地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钱元恒正看着秦柠睡觉,只觉得心中美好,就听见马侍郎的喊声,当即皱眉,替秦柠堵上耳朵,走了出去。
“喊什么喊,大中午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钱元恒出去第一句,便将马侍郎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马侍郎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兴高采烈道:“陛下,臣抓到人了,就那个初云公主的同伙,藏的可真深。”
钱元恒看了看他,疑惑道:“怎么了?”
“臣去抓人,怎么都找不到人影,说是细皮嫩肉的农夫们,但农夫那么多,还是要慢慢搜查,而且查遍了农田,都不见人影。您猜怎么着,这群人居然藏在了皇庄上,前朝皇帝的私产,但是内务府登记在册的,去年还老老实实交了税,若不是偶然碰见了,恐怕还得几天。”
钱元恒道:“竟还有这种事?”
语气十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