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龙纹,比如玉珏的数量,都不可以随意。
小侍郎道:“宫里若是不满意前朝的服饰,可先选择好款式色泽,由礼部教尚衣局和宫里,该怎么配纹饰。”
这个都是无所谓的,只要不失礼,让人看了笑话,别的都可以通融。
钱元恒点头:“还有,太子生母,当天是否要过去?”
“按照礼制,当日太子殿下要跪拜父母,去的应当是嫡母,不过大皇子本就是皇后娘娘之子,倒没有这般要求。”
但是一定要写进规矩里的,不然日后嫡庶不分,宫里的规矩岂不是乱了套,皇后的位置,也显得不尊贵了。
小侍郎想了想,又道:“陛下的圣旨,可拟好了?”
钱元恒愣了一下,佯装淡定:“朕准备一会儿召见翰林院来拟,还有事吗?”
反正,是不会承认自己忘记了的。钱元恒非常自豪。
小侍郎认真道:“臣暂时想着没事了,若是还有事,便来求见陛下。”
虽说是宫里的事,但其实要宫里做的也不多,全是礼部的活计,陛下和殿下只需要当天认认真真走完礼节就好了。
小侍郎准备告退,忽而又道:“陛下还有一事,殿下虽然未到弱冠之年,但一国储君,理应有其表字,请陛下给大皇子殿下赐下表字,写入圣旨。”
册立储君,便意味着他要独当一面,是一个独立的人了,该有成年人的一切。
“好。”钱元恒点头,“爱卿无事就先回去吧,周卿,你去贺卿府上一趟,别再闹脾气了,多大岁数的人了,朕儿子都那么大了,你们还跟小孩子似的。”
周尚书听见贺尚书的名字,有些不情愿,但是想一想贺尚书当年对他那么好,还是答应了。
总不能因为一点小矛盾,就真的放弃多年情谊,贺尚书舍得,他也不舍得啊。
钱元恒送走了一干臣子,向后靠在椅子上:“袁桓,皇后回来了吗?”
一上午了,阿柠也该挑好了,总不会再嫌弃他烦人。
袁桓扯了扯唇角:“陛下,奴才猜测着,皇后娘娘该回来了,要不您去看看?”
我怎么知道皇后娘娘的踪迹,你想去就去呗,声东击西的,又不会有人笑话你。
袁桓有时候不大能看懂皇帝陛下的想法,谁都知道陛下对娘娘一往情深,陛下平常也很不要脸,可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陛下奇怪地有些端正,非要矜持一把。
实在是不明白。
钱元恒道:“那就去吧,你说的有道理,是该看看她。”
袁桓强行让自己微笑。
疾步跟着钱元恒走往承干宫,心里甚至难道吐槽了。
陛下这点小心思,为了保持男人的自尊,也是非常拼命了,虽然见了皇后娘娘之后,也就是一瞬间是事,好歹,也有这一瞬间的面子不是。
秦柠还真没回来,承干宫里空空如也,问了宫女,都说没见人。
钱元恒有些失落,袁桓无奈道:“陛下,尚衣局那么远,皇后娘娘自己回来多无聊,不如您去接她。”
陛下实在是太看重皇后娘娘的想法了,随便说个什么都当真,其实陛下真的过去了,娘娘也只有高兴的。
袁桓一天比一天觉得自己从割了下面那玩意儿之后,更了解女人的心思了。
钱元恒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在承干宫话没说半句,直接去了尚衣局。
尚衣局里面,秦柠刚挑好衣裳,看了看门口,没见钱元恒的身影,还有几分失落,自己也是一时烦闷,就说了不好听的话,也不知道钱元恒会不会生气。
她轻轻叹口气,对赵嬷嬷道:“嬷嬷,回承干宫吧。”
赵嬷嬷扶住她的手臂,也没敢说什么,只道:“娘娘慢点,身子要紧。”
主仆二人领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宫女太监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了钱元恒的御辇。
华丽的车盖在阳光下灿灿生辉,钱元恒走下来,无奈道:“怎么自己出来了,也不等我,这么热的天,你就是烦我,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
他看向赵嬷嬷等人:“你们怎么伺候娘娘的?”
赵嬷嬷跪地请罪:“陛下恕罪,奴婢照料不周,请陛下责罚。”
秦柠柔声道:“我没事,你太大惊小怪了,赵嬷嬷起来吧,你们也起来,阿恒,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当你是生我气了。”
钱元恒拉着她上轿子。
“我生你的气做什么,本来就是我烦人,今天有点事,耽搁了一会儿,我跟你说了你可别着急。”
苏如绘的事情,反正是不能瞒着阿柠的。
他道:“苏如绘今天到御书房,十分坚定地告诉我,他要告老还乡。”
“舅舅正当壮年,为什么要告老还乡?”秦柠眨眨眼,不是很明白这个词。
苏如绘的样貌,说他是三十许人也没人不信,那些真正年老致仕的官员,无一不是病体孱弱,须发皆白须发皆白,就苏如绘那样的,这个理由说出去,谁会相信?
钱元恒摊手:“我怎么知道,他一心要走,周尚书就差抱着他大腿哭求了,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钱元恒十分理直气壮,他没有任何逼迫苏如绘的地方,也没想着让苏如绘不干了,自己问心无愧,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没有人能指责他。
秦柠托着脑袋想了想,最终也只是道:“算了,我也想不明白,就随便他吧,舅舅想来是个主意大的人。”
能自己拿主意,还能坚持自己的想法,任由旁人劝说,自是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