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一看,此物不是别的,正是自己亲手在林幼瑶发髻边插上的发簪—蝶恋花。
穆景瑜顿时眼前一黑。
他伸手拿起这支蝶恋花,耳边响起林幼瑶在他病床前说过的话:“是劫是缘,都将过去。爱恨痴嗔,不如相忘。”
是劫是缘,都将过去。爱恨痴嗔,不如相忘。
“啪”的一声,他的整个人被一个罩子罩住了。
他的眼前漆黑一片,他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在黑暗之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振聋发瞶:
你若回来,幼瑶,你要什么,我都应了便是!
……
手心紧紧捏着簪子,簪子的锐利扎到了他的手心,手心开了口子,沁出了鲜血。
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开出了妖异的鲜红花朵。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矣。
——
“泽盛,阿城。”穆景瑜迅速招来了他的贴身侍卫和端王府护卫统领。
“殿下。”两人抱拳躬身应道。
“找人。”
这一夜,穆景瑜调用了所有的力量彻夜寻找林幼瑶。
真园的护卫,王府带来的侍卫,府衙的衙役,江宁护城的五城兵马司……只为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林幼瑶。
不能让她再离开他了。
若是他没有将目光停留在林幼瑶身上,没有让她走进自己的心里,他便还是以前的那个穆景瑜。可是她让他尝到男女情爱的滋味。对他这样一个孤独清冷的人来说,尝过这般滋味,便是再也去不掉,戒不了,割舍不下。
她已长在他的心头。
一夜过去,穆景瑜彻夜未眠,而林幼瑶并没有被找到。
天已大亮,真园的大门之外,车队已经集结好,护卫也已经列好队。
统领梁陌,淳太医,以及一众王府幕僚俱已收拾妥当,按着各自的身份地位,排列开来。
真园的大门口,已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日头渐渐升高,已经快到头顶上方了,真园门口的队伍依旧列着队等待着。
这队伍刚列好队的时候,是井然有序的,每个人都是精神抖擞,严肃齐整。可是这快到晌午了,众人等了那么许久,可是连口水都没有喝到。侍卫一向身体强壮,各种恶劣的环境都经历过,但是一般的随从幕僚,就有些吃不消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队伍中,就有人交头接耳,小声的嘀咕起来了。
“等了快半日了,怎么还不见殿下的身影?”
“我哪里知道,原来不是说今日一大清早就要启程的吗?”
“是这么说来着,我早上天没亮就起身,收拾行囊了。”
“那怎么到现在,殿下还没有出来?殿下不出来,如何启程?”
“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你是说殿下?”
“这话不可乱讲,胡乱猜测当心被怪罪。”
“那我们怎么办啊?”
“只能继续等着。”
“哎,也只有这样了。”
端王府的护卫统领之一,梁陌,正站在队伍的最前端。他回过头,朝队伍里看去,只见队伍里众人正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转过头,他又朝真园的大门看了一眼,心中也是担忧和不解。殿下向来严谨自律,也是十分守时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他耽搁了那么久?
时间渐渐到了中午,这门口等候的人群,越发骚动起来。一大清早就来准备启程,早饭吃的也早,现在已是饥肠辘辘了。
有幕僚走到车队的最前面,小声的问梁陌:“梁统领,车队何时启程?”
“骆先生啊。”梁陌朝真园门口瞥了一眼,摇摇头,“我也不知。”
“这……”骆先生面色犹豫,他花白的眉毛拧了起来,眼角的皱纹也因为拧起的眉眼越加明显。
“还请骆先生维护下这车队的秩序,让大家稍安勿躁,我到真园里头看看。”梁陌说道。
骆先生点点头:“好,那就请梁统领进去问问,至于这车队,我去请大家再安静等等。”
“恩,我这就去。”梁陌说罢,大步走向真园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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