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她的意愿,使了手段,在送亲途中换了花轿,抢她入宫,借酒壮胆与她行了夫妻之礼。
欲将她永远禁锢在身边。
他忘不了她当时瞧他的眼神,空寂、绝望,他以为那是她恨毒了他,在宫中那一个月,她一句话也不愿与他说。
无论他如何讨好,她始终冷眼以对。
他封她为后,她厌恶冷笑,而后弃他而去,逃出宫后却与风辞在一块儿,连笑容亦吝啬给他一个,却与风辞谈笑风生。
明明是她一力将他推上帝位,也曾应了他缔结白首之约,在他满心欢喜着手准备大婚之事时,她忽然变卦,将别的女子推给他,而她竟选了风辞,欲与风辞成亲……
他心痛、愤怒,但理智尚在,是以谋划许久,待她与风辞成亲之日换了花轿,将她抬入宫中。
可最终他仍旧未能留住她。
那时他初登帝位,根基不稳,她便是趁他被政务缠住脱不开身时逃出宫去的。
她懂他,更懂得怎样对付他,待他终于去寻她时,她已性命垂危,无只言片语留给他,只求他放过风辞。
放弃一切换来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以为那些痛苦已经尘封,她的眼里织容得下他。
未料,在醒魂玉一事上出了纰漏。
他岂能让她再次离他而去。
执念再起,他多了几分底气,失落颓败之色尽散,俊眸含笑,挑逗戏谑。
“阿挽梦中竟只有我么,对此我倒是欣喜宽慰,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此看来,阿挽日日想着我,念着我,遂在梦中亦只有我。”
从未见过如此喜怒无常且厚颜无耻之人,慕挽歌只白眼相对,似是不曾留意到他先前的异样,她神色如常继续用膳。
洛辰修拾起汤匙,又戳了几下碗碟,发出不小的响动,却不见他吃上一口,便如调皮的孩童,与碗碟较劲儿。
慕挽歌吃饱放下碗筷,起身走到他身旁站定,拿起桌上另一双备用筷箸夹菜,一口一口喂他。
洛辰修心情愉悦,胃口也好了不少,比平日里多吃了半碗米饭。
伺候他吃完,慕挽歌正欲与他说一说出府之事,墨隐在此时出现在屋外。
“爷,宫里来人了。”
听到墨隐的禀报,慕挽歌疑惑看向洛辰修,他面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洛辰修摆了摆手,墨隐退下。
“你念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放绿意一条生路,我也未对她下手,只命影卫暗中尾随监视,她果然往狄国传递消息。”他主动向她解释。
慕挽歌抬眼瞧他,不以为意轻笑,“我放走她的本意便是如此,我也命人暗中尾随,不曾想你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本非纯善之人,可饶她性命,却也物尽其用。”
她的直白令洛辰修一时无言,这才是真正的她,于私,她可无底线包容放纵,于公,她一丝不苟。
家国大事,她从不会犯糊涂。
洛辰修不言语,慕挽歌追问,“你的影卫得到的消息可是关于你重伤再无法率军出征之事?”
她已然猜到绿意会将此事传给赫连溟,而绿意跟在她身边数年,通几分药理,且她为洛辰修治伤时绿意一直在侧。
但为洛辰修疗伤要付出怎样的代价,绿意被她骗了,她暗示绿意,要救洛辰修要以命换命,但自此后洛辰修亦再无法动武,身子甚至比寻常人的还有孱弱。
此乃当初她与洛辰修说的强行取蛊那种法子会造成的后果。
而她救洛辰修不用此法,连洛辰修本人也选的是第二种解法,虽然他至今不知第二种解法是如何解蛊的。
绿意才被她撵走,便迫不及待给狄国传递消息,慕挽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
她是想给绿意一个机会的,可绿意并未珍惜,给了生路,可绿意选了死路。
慕挽歌知晓洛辰修对待细作从不手下留情,可到底绿意与她是一块儿长大的,在她身边伺候亦是尽心尽力。
“最后你留她一命罢,让她无法再为狄国传消息便是,她到底伺候了我许多年。”
不求洛辰修看在她面上放过绿意,但她还是不忍心绿意就此丧命。
洛辰修听她为绿意说情,又忆起她奄奄一息时的模样,面无血色,形如枯槁……
便是她最信任的婢女绿意害得她如此,他与她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可她却死在绿意手上。
知她重情,却分得清是非,此次只要求他留绿意一命,至于别的,他随意便是。
“好,你想让她活,我便不取她性命。”洛辰修点头应了她。
他这般好说话,慕挽歌反倒不好意思甩脸子了,笑道,“宫中来人必是急事,你去瞧瞧罢。”
洛辰修不为所动,只盯着她。
慕挽歌无奈,举手保证,“在你忙完前,我不会出府的,就在府中逛一逛。”
“嗯。‘洛辰修这才心满意足,勾唇离去。
洛辰修离开,慕挽歌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此时灵璧进来,“主子,方才您与王爷说的那些……绿意真的是狄国细作?”
灵璧始终心存一丝侥幸,毕竟她与绿意情同姐妹,自小一块儿长大的,而且也不愿绿意自寻死路。
慕挽歌叹息,“你呀,终究及不上绿意的心狠,优柔寡断会吃亏的。”
“灵璧你记住,我是慕家后人,身后是整个慕家军,世间居心叵测之人多不胜数,曾经我视为父兄之人,他们亦对我有所图,若非我年幼时便已知身世真相,怕是……”
怕是会被蒙骗,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