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呆滞的楞在原地,甚至傻傻的舔了舔唇,半响以后,她飞快的扔掉筷子,一转声,飞似的跑开。
隐冬也被这个事实惊的不知所以,见桑桑跑出去,她也忙追过去。
屋内又只剩下赵暄一个人,他看着方桌上那两只木筷,目光久久的停在上面,片刻之后,他一掀后袍,坐回圈椅上,拾起那一双筷子,正要用,却又闻到那筷上的暖香。
赵暄眉头一压,啪嗒一声,手上的筷子被他拦腰折断。
桑桑前世今生,只和自己的兄长父亲肌肤相触过,但就算再亲密,也没用过同样一双筷子。
那可是两个人唇津相贴,一想到自己吃了赵暄的唾液,桑桑用力的抆了抆嘴,心里说不出是羞还是恼。
等回到春繁院,桑桑手捂着嘴,也不说话,径自脱了鞋,躺进了架子床里。
忍冬扯了扯隐冬的手肘,不解道,“小姐怎么了。”
隐冬张了张嘴,又唉了声,对着忍冬摇了摇头,总不能说,小姐轻薄了表少爷吧,或者应该是……表少爷轻薄了小姐。
顿时,隐冬大脑呼呼作痛。
因着这一件事,桑桑乖乖的在闺房里绣了两天荷包,才稍稍缓过神来。
这一日,春日融融,有柳亸莺娇,杏雨梨云之景。
桑桑拿着绣线,她正在绣喜鹊登梅的图案,听到汪汪两声,低头一看,大宝正倚在她绣鞋边上,咬着鞋尖处的珍珠。
放下针线,桑桑弯腰把大宝抱了起来,大宝见是桑桑,在桑桑怀中兴奋的摇着尾巴。
隐冬进来,见状笑道,“二小姐,你绣这喜鹊登梅的图案,不如亲自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真喜鹊。”
话音刚落,大宝又冲着桑桑叫了两声。
“你也想出去吗?”她垂头,点了点大宝的耳朵。桑桑又偏头看,外面碧空万里,郎朗好天气。
桑桑站了起来,对隐冬道,“帮我梳头发,我们去花园转转。”
大宝如今五个月大,正是换乳牙的时候,它特别爱用牙齿啃咬东西,桑桑让亲自牵着绳子,拘着大宝不让他咬那些名贵花草。
但大宝是狼狗,野性极大,平时桑桑念着它小,只让小丫鬟牵着它在春繁院里溜达,着一出门,它堪比脱缰野马。
桑桑拽不住它,竟然被它拖着走了,一时之间,竟搞不清是她溜大宝,还是大宝溜她。
大宝很是跑了一小会儿,桑桑被累的气喘吁吁,她眯着眼睛,抆了抆额头的汗。香汗涔涔的走到大宝旁边,对着它叹了一口气,“你啊你。”
大宝又转过头来,对着桑桑汪汪叫。
桑桑累了,她看垂柳下有一大石,边把随身携带的锦帕垫在上面,屈膝坐了上去。手里还放长了绳子,让大宝的活动区域可以更敞阔。
微揉了揉眼睛,桑桑后背靠在垂柳下,吸了口春日和暖空气,全身有些倦倦,慢慢的闭目养神。
似乎是一瞬,有似乎是漫长的整个午后,桑桑感觉到有什么影子透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清冷的墨香。
桑桑一下子睁开了眼。
她本来就困顿,醒来对着的方向正是逆光处,桑桑嘟了嘟嘴醉,头晕晕的,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你,”她抿了抿唇,又听道眼前人那淡漠嗓音,和着融融春景一点也不搭调,“这是你的狗。”
什么?
桑桑屈膝而坐,她穿着鹅黄色绣暗花的半臂襦裙,额头带着红宝石华盛。眉如翠羽,青丝如漆,铺撒在后腰处,恰逢春风此时徐徐而过,桑桑眯了眯眼,浓密发丝四散开来,衬的她脸白如玉,妩媚多端。
你说什么。”桑桑晕晕的,迷迷瞪瞪的抓了抓头发,“我没听清楚。”
“这是你的狗?”或许是春风正好,赵暄居然非常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伸长纤细脖颈,桑桑抬头觅了觅,赵暄他手里拎着一个黑团子,黑团子张牙舞爪的朝着他叫,赵暄捏着人家后颈处,黑团子怎么也咬不到他。
赵暄看着人家的眼神极为阴森。
大宝被半掉着拎着他手中,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看见桑桑看过来了,还小声的冲着她叫了两声,似乎在求救。
桑桑忍不住咽了咽唾液。
“暄,暄表哥。”瞌睡虫瞬间跑到九霄云外去,桑桑软乎乎的叫他。
赵暄背着光,桑桑看不清他的眉眼神态,却看见他微微弓着的指节,斜斜的指着大宝。
桑桑又默了一瞬,又听见他说,“他叫大宝。”声音如玉瓦片相击,清冷脆沉。
蓦地想起了什么,桑桑忽的睁大眼,讪笑道,“大宝不懂事,望表哥见谅。”
“见谅?”赵暄垂头睨了大宝一眼,又轻呵了声,“狗仗人势,我是见人的凉,还是狗的谅。”
桑桑知道这是扯旧账,赵暄肯定想起大宝就是苏叶劫走他大夫的理由了,只能笑着装不懂,“暄表哥,你说了算。”
赵暄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唇,神色一变,从鼻尖里冒出个桑桑不懂的音节,还冷漠的看着大宝,桑桑的心啊,被高高悬起,赵暄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大宝似的。
桑桑楚楚可怜的望着赵暄,赵暄轻呵了一声,把那大宝朝着茵茵草地随手一扔。
大宝吃痛,哎一声,凄凄惨惨的叫着。
桑桑忙不迭的从大石上滑下去,石头粗粝,她动作又快,膈住了她的臀部。她哎约一声,欲伸手去挠,面前瘦长影子笼罩着她,又悻悻然的缩回手,忍者痛意把大宝抱起来。
桑桑长得是极美的,她圆杏眼,睫毛密又翘。鼻梁秀气,唇小微丰,面骨天生丰润。眼距稍宽,有一种无邪的纯真诱惑。
在桑桑身上,有一种碰撞的美丽,纯真和诱惑交相辉映,却异常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