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阿狸一爪子按在若翾的手背上,尾巴尖打了两下。准奏!
佟老头背着手从屋里出来,将茶杯放在桌上,若翾满上了。
佟老头眉头皱着,语气中透着股凉意:“今年的天气太怪。去年的现在,都下过好几场雨了。”九月来秋老虎,可温度却持高不低,一直没降下来过,更别说下雨了。佟老头心里不踏实,这几天,都没睡个踏实觉。
隐隐觉得,有不太好的预感。
若翾发呆,那什么世子赶走后,她的花就卖得少了。最近天太热,种花也是需要水的,后院挖的储水大坑,都见底了。可愁现在不下雨,她的花恹了一大片,心疼。就连旺婶子来一次,也都跟着心疼一回。
“阿爹,晚间我上山一趟。”看看山上能不能引水下来。总得找个办法啊,这几天,外面田埂上的哭声,就没断过。她跟着失眠好几天了都。
看着杂粮一片片枯死,谁不心疼。
那可都是这些人半年的生计,年前没收成,这个冬天,就得挨饿了。大人三天吃一顿还能撑住,家里有小孩老人的,怎么办?
佟老头摆摆手,提不起精气神来:“闺女,你阿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碰上这种天气,你说……”要在这么热下去,没雨下,靠着田吃饭的老百姓,怎么办?这话没说完,佟老头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有些泄气:“哎,我跟你小姑娘磕碜这些。”
若翾懂她阿爹的意思,老百姓吃不饱,是会出大问题的。想了想她只能安慰说:“阿爹,您也别愁,总会有办法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办法总会有的。说不定,今晚上就下一场暴雨呢?谁知道!再不济,上山挑水下来啊。虽然办法蠢了点,但也能用不是。
“希望吧!”
若翾知道她阿爹心情不好,钻了牛角间,也不再扰着她阿爹,抱着阿狸去做凉拌粉条。
“佟大哥,佟大哥!你快看看,我孙子这是怎么了?”
汪老汉抱着他小孙子急匆匆的跑进来,脸上全是汗水。禁锢着他小孙子的手,颤抖得厉害。
小孩歪扭着在汪老汉的怀里,是闭着眼的状态,小脸上污气很重,勉强打起精神来的佟老头一惊,让汪老汉把他孙子放下,看着小孩露出的手臂上长满的疙瘩,眉头拧着,把小孩的衣服掀开,肚子上,全是疙瘩。
“咋样?我孙子咋样?”汪老汉瞪圆了双眼看佟老头,大汗淋漓却没空去抆。
给小孩检查完了,佟老头骇然,心口发凉,面上却轻淡的说:“不严重,天太热长的痱子,我这就开两副药。”
“哎!哎!哎!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个犊子,可把一家子都吓着了!”小孙子在田间玩得好好地,突然栽倒在田埂里,把他一家子吓得不轻。现在一听孙子没事,汪老汉一屁股坐在地上,泄了精神,哆嗦着手由恐慌变成高兴。
外面太阳太大,佟老头抱着小孩进了厅子,顺手把汪老汉打发走了。孙子没事了,田间的活计一家人都在愁,汪老汉也没多待,把孙子留在佟老头这,他放心,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佟老头给小孩施针,脸色沉得可怕。
若翾过来,鼻尖是浓郁的恶臭味,是畜生粪便的味道。若翾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阿爹,是疫症?”
“哇!”
佟老头拔下三根针,小孩偏头吐出一口黑血。恶臭的味道让阿狸很不喜欢,炸着尾巴毛从若翾怀中窜了出去。
黑血吐出来后,小孩脸色恢复了些血色沉睡了过去。
佟老头这才起身,往药房走:“阿爹也怀疑是疫症。”这段时间天气高热,村子里水分不够,每家每户又养着畜生,粪便得不到很好的处理,时间久了,很容易传染给人疾病。大人还好,身体强壮,小孩和老人的身体是最容易被感染的。
若翾跟着佟老头进药房,给佟老头打下手。
很快,调了一副药出来,给小孩喝下后。佟老头拧着好几大包的药材急匆匆的出门。
若翾叹了口气。
自己村的情况都这么不乐观,隔壁几个村子呢?她不敢想象,胸口闷闷的难受。
☆、【022】眼瞎的女大夫养孩子
佟老头拿了大包药材去了村长家,简单的说了突发疫症的事情。村长不敢耽搁,忙叫回三个儿子,两个帮衬着佟师父煎药;一个跑村,让村里上至七十的老人,下至十岁的孩子来家里喝药。
没病的预防。
发病的治病!
第一批来村长家喝药的,大多是五岁以下已经在发热的小孩。佟老头都给一一检查了遍,还好都问题不大,只要多吃几幅药就行。把孩子扒拉过来,药一灌,脖子一抹,叫下一个。等忙活得差不多,村长两个帮着煎药的儿子基本能上手后,佟老头风风火火的回了家。
若翾将药材打包好,几个村的都分开放在了地上。佟老头一回来,若翾就把清阳村里要用的药材拧了起来,给他。
清沟清阳就是山头山背的距离,清沟村用了预防药,清阳村和附近几个村子,她阿爹是一定会去的。
佟老头接过药,摸了摸他懂事的闺女的头苦笑:“也许没有想的那么糟糕!翾儿在家看家。”里头躺着个半死不活的,还得喝几幅药才能康复。
“嗯!”若翾没说跟着去,除了家里有个汪小炮躺着外,疫症她帮不上太大的忙。
佟老头离开后,若翾回屋给汪老汉的小孙子汪小炮煎药,在门口捉住往外窜的阿狸,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忧心忡忡:“小坏蛋,这几天不可以去找村长家那头大母猪玩,知道吗?”自从她阿爹坐着大母猪去镇上卖花开始,这傻猫就和大母猪看对了眼。没事就喜欢往大母猪的猪棚里窜,勾搭着大母猪去供她阿爹的屁股。平时就算了,爱玩就玩去,可这次疫症的源头就是家禽,还想往大母猪猪棚里扑腾,想死吗?
重重的拍了拍傻猫的屁股,小以惩戒。
阿狸喵喵的叫了两声,舔着它家若若的手心,讨好的摇尾巴尖。
……
佟老头一去三天,回来的时候一身臭味,还抱回来个孩子。
襁褓中的孩子只裹了件兜衣,从头包到脚,在佟老头怀里睡得很安稳。
佟老头脸色不好:“闺女,来抱着,我去洗洗。”在污臭人堆里待了三天,在不洗,他都要发霉了。
若翾僵硬的抱着被放在她膝盖上的小孩,木讷开口:“阿爹!”先回来,说清楚,这孩子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