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何烨他爹身为首辅,还是知道这些日子皇帝疯狂的往官员身边藏细作,而隔墙有耳,何烨和他爹不想惹怒皇帝。
可戚念就不一样了,何烨不仅听闻她失忆了,还听闻是皇帝伤了她的脑子,而戚念的记忆回到了久远的春天,那时候,戚念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如今温岭还没在京城,这简直就是为他准备最好的时机。
于是在戚念又在温府发了一通火之后,何烨约了戚念出来,但戚念还算是有底线,她知道自己是温岭的妻子,纵然她不喜欢温府,也没有出去,但何烨没有放弃,和过去一样,他写信给戚念,表露他的真情。
这种持之以恒的行为终于感动了戚念,戚念回了他一封信,他们约在一处相见。
而皇帝这些日子无聊,也听闻了戚念和何烨的事,他唤来了首辅,首辅跪拜后道:“参见陛下。”
皇帝摆了摆手:“你知道令郎和戚念的事么。”
首辅转了转眼睛:“略有耳闻,只是烨儿他心里有数,绝不会做出格的事。”
“父亲看孩子永远都是最好的,可你知道令郎这些日子一直给戚念写信么?”
“什么,小儿竟然做了如此越界的事,待臣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哼,不应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么,父亲都敢做冒天下大不逆之事,儿子才不遑多让。”
皇帝这话意有所指,首辅瞬间跪了下来:“陛下误会臣了,臣对陛下之衷心天地可鉴,臣绝不会做忤逆之事。”
皇帝脸色却彻底凉了下来,他走到了御桌上,拿出了一堆东西,扔到了首辅面前:“那你能解释这些东西么,徐慎死了,但他东西还在,前些日子大理寺追捕命犯之时,从一处找到了这个,他们觉得这东西很重要,万人上书,让朕看到这个。
呵呵,没想到朕的好丞相竟然做了这么多事,你说说,虞国的国库得有一半进了你的腰包了吧,可惜你太贪婪。竟然想动朕的私库,用朕给你的权利,背叛虞国。”
“臣冤枉。”首辅完全没料到,这种东西竟然会到了皇帝手中,他膝盖隐隐作痛,他刚才跪地太急,但对于性命的惶恐,几乎让他忽略这种难受,他活不下去了,皇帝一定不会留他的。
皇帝抽出而来宝剑,他挥着,带起了一阵的剑风,这东西有一瞬间的时间,挂在了首辅的脖颈之处。
这是首辅第一次感觉到,无论他如何权极一时,他的脖子永远是最脆弱的地方,谁都无法改变。
可皇帝的手忽然停了,这是皇帝第一次随心所欲下绕了一人。
首辅察觉到机会:“陛下要我做何?”
“这些日子,清河王一直有所动作,只要你查出来,你就可以继续做你的首辅……”皇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首辅已经明白皇帝的意思了,他跪谢下去,等出了皇宫,额间是一片冷汗。
何烨到了约定的地方,他心知戚念心里是有他的,只是虞国的规矩压制着她,她无法真正表露自己的心意,如今何烨给他机会。
可是他等到最后,戚念也没有来。
戚念和尚碧坐着马车,离开了京城,离开京城前,她们将温颜和温廖交给了郡主和太傅,这几天太傅无事,日日在家,戚念带着温颜和温廖见太傅之时,太傅忽然觉得温廖很有内秀,他考验一番更觉惜才,于是他又开始做了夫子,专门教温廖和温颜。
太傅讲的很有趣,这两个孩子沉迷太傅的讲课,这些日子一直都住在戚府,所以戚念能这么轻易出来。
可她也没有直接去见何烨,众人都知道她失忆了,而何烨约她,更是众所周知,无论之前如何,如今的何烨只想一雪前耻,可戚念根本就不会过去,她只是找了机会出京。
她和尚碧坐上了马车,去了外面。
戚念趴在马车内的小桌子上,道路有些颠簸,她昏昏欲睡,她躺在尚碧的大腿上,睡得一派安稳,等睡醒后,她起身,道:“这次下去,也只有几天的时间,我们去佛寺去求一串开光的佛串,这是太有要的,还要找一个人……”
尚碧点着头,听着戚念说着计划。没错,戚念没有失忆,只是她早就醒来,只是还能忍住,没有动弹,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想用失忆,扰乱其他人的视线,并降低皇帝的怀疑。
这些日子皇帝没有找过她麻烦,也没有让她继续入宫,她轻松了不少,但前两日她并不好过,皇帝最开始并不相信她失忆了,挑了他的暗卫来测试她,可戚念了解那两个暗卫,她轻而易举地糊弄了过去。
这也是她能出来的理由。
戚念需要去找原太子,只要找到原太子,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正值秋季,细细的黄花洒在了地上,马蹄溅过,惊起一缕花香。
她很轻松地避开了跟踪的人,也找到了原太子,她和尚碧换上了男装,敲响了太子家的门。
管家开了门,热情地请了戚念和尚碧进来,清河王的人很小心,只在太子孤身一人的时候找上去,还没有人光明正大地上门找他。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公子来到我们官人是为何事?”
老爷横死,姑爷刚刚才弄生意,管家不知道姑爷手段如何,会不会出事,而面前这两个小公子明显是富贵人家,骨子里都浸着礼仪,不知姑爷做了什么能让这两个小公子过来。
戚念道:“闻忻公子前些日子帮过我,我不过是过来感谢一番。”
管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寻仇就好,毕竟老爷才死不久,前段时间老爷的亲戚咬死了争遗产之事,折腾他们许久。
他们杯里的茶添了两杯后,太子和他的夫人回来了。
这是戚念别离许久之后再次见到他,这时候太子刚刚穿上商户的衣裳,可他算是俊美,一件普通的衣裳穿起来很是与众不同,芝兰玉树。
他和他妻子走在一起,两人郎才女貌。
两人没想到家中有外人在,都先是一怔,而后太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里有一丝厌恶,可他很好地隐藏起来,但他低估了戚念,京中贵女,宫中贵人,戚念见识不少,她们都是天天演戏之人,戚念长时间和她们打交道,对别人的几分真心,她还是知道的。
太子他不愿意回去 ,这里消除了他对权利的渴望。
戚念道:“我能和官人说几句话?”她看着太子。
太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事,于是硬扯出一抹笑,道:“好。
两人走过穿廊,到了一处,尚碧走了出去,为两人把风。
尚碧一出去,太子脸色立刻布满了怒火:“我说过你们的人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再继续回到之前的生活里了。”
太子他原本就厌恶宫中尔虞我诈,巧合之下,他离开了皇宫,而后他发现即使没有他,虞国依旧很好,皇帝也没有出来找他,这彻底让他抛弃过去的身份。
清河王的做法无异于打破他的宁静。
戚念叹息了一声,道:“殿下喜好宁静,众所周知,原本在下不该打扰殿下,只是如今陛下残暴,天下之人,苦不堪言。”
太子自然也知道,这些日子,皇帝穷奢极欲,东西南北,能调到京城的几乎全到了京中,所耗金银,俱是在京城之外抽取,兼之塞北和夷国正值战乱,天下百姓,皆受其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