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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好是旬末,官衙学堂的休沐日。

夭夭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小竹利落给她绾了一个双螺髻,用丝带将发髻缠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随手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摆着几根簪子,有银有金,成色都不太好。

小竹以为她想戴首饰了,轻声抚慰道:“姑娘,这簪子戴上不好看,您看这丝带多漂亮,什么颜色都有,您要是不喜欢头上这条藤黄的,奴婢给您换条绿色的,好不好?”

夭夭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抽屉。她估计小竹是担心这仅有的几只簪子弄丢,或者被什么人顺手牵羊了,毕竟灼灼不会告状,就是头上的簪子丢了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小竹松了口气,特意从箱笼中取了一套崭新的樱粉色襦裙,笑道:“姑娘看,这裙子多漂亮,是府里新做的春衫,姑娘还没上过身呢。”

夭夭顺从地起身,让小竹帮自己更衣。

襦裙颜色不错,样式也好,估计是府里针线房做的,就是质地差了些,料子粗硬,贴到肌肤上很不舒服。

夭夭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美貌的少女。

窈窕玲珑如春山起伏,腰肢纤细似弱柳扶风,杏眼亮如星子光华隐隐,菱唇好似花瓣饱满红润。

夭夭看了片刻,突然伸手,将额头厚重的刘海全都撩了起来。

铜镜中映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

“嘶——”小竹抽了口气,连忙将她的手拉开,将厚重的刘海放了下来,拿了一把小梳子梳顺当,“姑娘是不是觉得太长了有些扎眼睛,奴婢给您剪短一些就不扎了,只是您千万别把这刘海撩起来,这样、这样不好看!”

刘海确实有些长,盖到了眉毛下方,几乎快要碰到睫毛。

夭夭推开了小竹拿着剪刀的手,她知道灼灼生得好看,可不知道掀开刘海之后竟然是如此好看!

灼灼自幼就留着厚重的刘海,估计是父母叮嘱过的,这样至少能遮住些过于亮眼的容貌,看来小竹很清楚这刘海的作用。

没有强大的实力,过于亮眼的容颜是一种灾难,更何况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傻子。

夭夭的目光落在梳妆台,恐怕她得准备下防身的东西了。

“姐姐!”随着一声欢喜的呼唤,陶锦熙出现在门口。他穿了件蓝色云纹小锦袍,剑眉星目,神清气爽。“姐姐收拾好啦,咱们可以走了。”

小竹好奇地问道:“煕哥儿要和姑娘出门吗?”

陶锦熙点点头,却没有说要去哪里,“我和姐姐出门一趟,你在家看着就行。”

小兰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笑得十分殷切,“那我跟着姑娘出门吧,姑娘身边没个丫鬟可不方便。”

陶锦熙犹豫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带姐姐出过府门,不过二姐陶芝芝出门的时候,身边确实是带着丫鬟的。

他扬起头看了看夭夭,夭夭微不可查地摇了下头。

陶锦熙立刻拒绝道:“不用,姐姐有我陪着就行。”这个小兰好吃懒做,从来不会服侍姐姐,要不是她是老太太的人,他早就想法子打发了。

小兰脸色一变,姐弟两个已经扬长而去出了院门。

陶府比苏府小,因为紧邻,内外院的方向也一致,夭夭上次去外院就留意过,这次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写着“寿安院”的是陶老太太住的,中轴线上另外一个主院肯定是二房夫人的住处,主院旁边的应该是陶二姑娘陶芝芝的院子。至于陶家大老爷和二老爷,以及弟弟陶锦熙和二弟陶嘉勋,都是住在外院的。

夭夭跟着陶锦熙出了陶府大门。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虽然没有她以前用的豪华,倒也干净整洁。

陶锦熙正想扶着夭夭上车,车夫的马鞭一扬,给拦住了。

陶锦熙眉头一皱,夭夭则是平静地看着车夫。

那车夫一眼看见夭夭的脸,顿时魂飞天外,他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夭夭暗暗有些后悔,低下了头,她应该再做些伪装的。

陶锦熙大怒,扯住他的马鞭就给夺了过来。

那车夫这才反应过来,忙点头哈腰地笑道:“大公子,这马车是二姑娘要用的。”

他态度虽然恭敬,语气却轻慢,一双眼睛更是不停地往夭夭身上扫。

陶锦熙只想抽这车夫一鞭子,他将那马鞭捏得死紧,压着怒气,说道:“我昨天已经说了今日要和姐姐出门。”

“是是,您是说了,可二姑娘是前天就告诉小的了。”车夫笑嘻嘻地说道:“您也别气,后面还有一辆马车呢。”

后面确实另有一辆马车,只是又小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