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2 / 2)

秦牧隐的话算是大胆了,至少,在黎婉心底从未思考过名声二字的含义,由秦牧隐嘴里说出来像是带着无止尽的说服力,她点了点头,反应过来的时候,秦牧隐正促狭地望着她。

「怎么了?」

秦牧隐好笑,「我就胡乱一说你就信了,果真是个好骗的。」

黎婉一噎,说不出话来,听秦牧隐接着道,「结交朋友的时候更多看重一个人本性好坏,与名声无关,你心中顾忌是为着唯一,我何尝不是?」秦牧隐心里更多气的其实是这个。

黎婉担心他做出什么对北延侯府名声不好的事情出来,他如果真和李芸芸发生了什么又或者当日的事情传了出去,他如果不将李芸芸接进府,旁人眼底他怕就是个勾搭良家小姐辱人清白的浪荡子,这种人家,京里边不是没有,武昌侯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清白人家不敢与武昌侯府往来,侯府的少爷小姐说亲困难重重,黎婉担心他连累了唯一。

这一点,才是他最难受的地方,他不大张旗鼓找李家麻烦就是不想声张这件事,他不闻不问,旁人纵然有意挑拨,因着他态度冷淡也会质疑这件事的真实度,然而,黎婉看不到这一些。

黎婉望着秦牧隐,见他眼里流露出一抹受伤的情绪,一闪而逝,快得黎婉抓不住,想她是眼睛花了,没放在心上,对於白天的事,黎婉清楚是她错了,咬着嘴唇,小声道,「侯爷,我错了。」

「吃饭吧,这句话你刚才说过了,难道要我帮你回忆?」秦牧隐语气如常,说出的话却流氓十足,换成旁人,很难将一本正经和耍流氓结合得天衣无缝。

黎婉礼尚往来给他夹了一片青菜,「我之后不会怀疑您了,我当时就是不想李芸芸进门,凭什么脱光衣服就能进门了?」

秦牧隐蹙了蹙眉,当日李芸芸穿了衣衫,纵然少,一层薄纱也算是衣衫了,不过也没纠正黎婉,她心底这么认为痛快的话就由着她吧。

「侯府有我们就够了,侯爷,您答应过不纳妾的。」黎婉小心翼翼看着秦牧隐的脸色,确认她没有生气才接着解释道,「以后我保证不会乱来了……」

秦牧隐后背上的伤全是她的功劳,洗指甲的时候血丝都凝结了,黎婉心底难受,她当时也是气糊涂了才会由着性子乱来。

「侯爷,您多吃点。」

吃完了饭,秦牧隐端着小长几放在地上,问黎婉,「可要下来消食?」

自是不愿意的,躺在枕头上,左右睡不着,黎婉想起一件事来,「侯爷,您好些日子没有跟妾身讲书了。」黎婉起身要下地,秦牧隐按住她身子,「你躺着便好,我去找本书。」

秦牧隐从书架上找了本黎城抄写的孤本,翻身上床,拿起书,侧目盯着她。

黎婉窝在秦牧隐手臂中,左右晃了晃头,找对位子了,忐忑不安问道,「侯爷,如果有朝一日,有人陷害您坏了一个女子的名声,您会将她接进府里来吗?」这是黎婉存在心中好些年的话了,喜欢秦牧隐的女子何其多,为妾的小姐都能排城门一圈,黎婉心中当日将夏青青害得落入水中,也没想过要用类似李芸芸用的手段嫁进侯府,不是因为她豁不出去,而是,看不起她的人太多,真到了那一步,其他人定会说她偷听她们的谈话,那些人说了许多能将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不是黎婉故意偷听,有意或者无意,提到秦牧隐的事情她格外敏感,耳朵伸得远。

秦牧隐嘴角微微一翘,黎婉能主动与他说起这件事他心底高兴,郑重道,「不会,可也不会坏了侯府的名声,婉儿,你想要的什么我都会给。」哪怕事情不能两全他也能将事情扭转过来。

黎婉没想到他后边加了一句,震撼的同时又满心愧疚,抬眼,盯着他粗长的眉,「您都知道?」

秦牧隐将书塞到她手里,好笑,「你说你生气不只是因为吃醋还是你担心事情闹大了我不管侯府的名声也要给李芸芸难堪?」

黎婉一阵沉默,贴在他胸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半晌还停在,「我就是,就是……」

「或者,两者有之?」

轻轻顺着她的头发,秦牧隐叹了口气,「以后别这样了,屁股痛不痛?」他的巴掌都用了力,也不知她承受得住不。

「不痛了,就是火辣辣地不舒服。」而且,伤着的也不是屁股,什么地方,黎婉却是说不出来的。

秦牧隐当了真,他找张大夫拿了药膏回来,说着就要起身,黎婉急忙双手抱着他,不让他动,「不是,不痛了,也不火辣辣的了……」真要上药,哪怕是后边她也不好意思,趁机和秦牧隐道,「您以后不准打我了。」

秦牧隐没吭声,黎婉生气了,翻过身子,后脑勺对着他。秦牧隐翻过她身子,在她唇间落下一吻,心疼道,「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打你,以后,有什么事好好说,发脾气也行,不能冤枉我……」秦牧隐抓着她的手,落到他胸口的位子,「心再大,有你就够了。」

黎婉瞬间又安静下来,软软地凑上前,手脚并用地趴在他身上,「还要有唯一,老夫人。」

秦牧隐失笑,她与她们不同。

两人说着话,黎婉手边的书就这么搁在被子上。

天边露出鱼肚白了,两人才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静安院,老夫人也没睡好,唯一挨着她,开始的时候还好,半夜醒来,见着人不对,嚎啕大哭,偏生全竹全雪得了侯爷叮嘱不敢将孩子抱回去,全雪抱着唯一在屋子里走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唯一自己哭累了才睡着了,老夫人和唯一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了,外边下着大雪,院子里一切都白茫茫一片,早上醒来的见着老夫人可能认出来了,不哭不闹,老夫人喂她吃玉米糊糊的时候还咧嘴笑得开心,昨晚哭得久了,一双眼通红,肿得不像话,老夫人心疼,捏了捏她鼻子,「真是个闹人的,在祖母这边睡就这么不舒服?」

唯一仍旧咧着嘴笑。

秦牧隐是中午的时候去静安院接的人,唯一坐在正屋的炕上,老夫人手里拿着拨浪鼓晃个不停,传来唯一咯咯的笑声,江妈妈站在炕边,弯腰伸手拦着,防止唯一掉了下来。

「老夫人,唯一不闹人吧?」秦牧隐走进屋,取下身上的披风,笑着朝唯一招手,「唯一,爹爹来了。」

一大一小全部望了过来,老夫人脸上笑得温和,唯一脸上的笑容一垮,撅了撅嘴,扯开嗓子哭了起来,哭得秦牧隐身子一怔,唯一已经趴在了炕边,他大步上前将人抱在怀里,唯一紧紧抱着他脖子,哭声大了些,然而,秦牧隐眉头越拧越紧。

唯一的哭声不对,沙哑得变小了,瞥了眼旁边的江妈妈,看着老夫人,担忧道,「唯一是不是着凉了?」仔细看,才发现唯一眼睛通红,鼻子一吸一吸甚是委屈,和昨天晚上的黎婉一模一样,心不由得又软了一分。

「她哪是着凉,半夜醒来见着我睡她旁边扯开嗓子大哭,怎么都哄不好,那时候雪大,你又叮嘱过全竹全雪,便没将孩子抱回去,现在,只怕只跟你抱怨呢。」

老夫人的还刚说完,唯一趴在他肩头,果真开始啊啊啊说了起来,老夫人没好气,「昨晚闹了一宿现在倒是有精神了,跟你爹爹回去,以后别来了。」

秦牧隐失笑,将唯一举高,唯一下巴上全是口水,江妈妈急忙忙将手里的巾子递上前,没问起黎婉,昨晚那般,两人要做什么不言而喻,江妈妈心底为两人高兴,给唯一抆了脸上的口水和泪水,江妈妈才开口,「侯爷可用过午饭了,老奴这就和厨房说一声。」

「老夫人还没用饭?如此,一起吧。」黎婉还睡着,秦牧隐放心不下唯一才过来了,秦牧隐先给唯一喂了点粥,之后,将唯一递给全雪,全雪上前接唯一,唯一却趴在秦牧隐身上,双手抱得紧,秦牧隐便不忍心了,「算了,我抱着她吧,你将小姐的东西收拾下。」

老夫人问了两句黎婉,可能听到自己娘亲的名字,唯一抬头,一双随了黎婉的桃花眼炯炯有神地望着老夫人,老夫人搁下筷子,笑道,「听着谁的名字了这么精神?」

唯一仰头,盯着秦牧隐的下巴,秦牧隐亲了亲她的脸颊,笑道,「娘亲在屋里等唯一回去了,待会雪小了我们就回去吧。」

昨晚的雪下到现在,院子里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吃了饭,秦牧隐没急着离开,陪老夫人下了两盘棋,雪小了才起身准备离开。

「你什么时候学会围棋的?」老夫人心底奇怪,她心里一直以为秦牧隐随了老侯爷,不喜欢这种极费精力和脑子的事。

秦牧隐由着全雪给他披上披风,拿着唯一的小毯子将他拴在胸前,之后给她盖上帽子,用披风将她裹好,一切弄好了才回答老夫人道,「母亲喜欢的东西孩儿自不会讨厌。」

不讨厌就学了,一来二去就会了。

老夫人心中一颤,眼角闪过晶莹,「快回吧,待会雪又该大了。」

送秦牧隐走到门口,老夫人站在柳树下,她心目中对老侯爷的记忆越来越淡了,往年挂飘带那种揪心的痛现在只剩下满满的回忆,想起两人相处的日子,那种难受被满满的幸福替代。

三生有幸,她与他成亲了,还养育了一个孩子。

「您在天之灵也该看到了,我们都过得很好,唯一都会认人了,您安息吧。」

天地苍茫,看不见枝干的树下,老夫人的声音随着满天雪花,随风飘散……

秦牧隐路上走得慢,雪打滑,担心摔着了,唯一在他怀里乖巧地低着头,随着一声声咂巴声,秦牧隐拍了拍她帽子上的白色兔耳朵,「又吃手,回去被你娘见着了又该笑话你了。」

唯一最近学会咂咂发声了,一声比一声响,吃奶的时候更像是舔糖葫芦,弄出声响大,夜里,黎婉喂她奶的时候秦牧隐便会被她发出的声音弄醒,她吃得太高兴,秦牧隐尝过那个味道,没有想像中香甜,不知她为何吃得那般高兴,睡觉的时候穿得少,唯一吃奶的时候一只手还会玩着自己的脚丫子,黎婉说两句重话,唯一便会咂咂出声,黎婉拍她两下立马就老实了。

心思一转又落在昨晚他欺负黎婉时,她胸前控制不住湿润了一片,往日他定会将其全部吃了,昨晚有意给她教训,托起那方浑圆,全部挤出来,颜色和他的差不多,奶白色……

秦牧隐低头,唯一玩得高兴,他好笑,今日算先试试,在搬去后边院子之前,唯一少不得还要往静安院送。

回到画闲院的时候黎婉已经醒了,手里拿着昨晚没有来得及看得书,唯一本来睡着了,给她解开衣衫的时候人又醒了,见是黎婉高兴地不得了,翻身趴在黎婉腿上,啊啊说着。

黎婉双腿没力气,被唯一压着,愈发疼了,蹙了蹙眉,秦牧隐已经将唯一抱起来放在旁边躺着了,不过,知道唯一的性子,拿了一个大靠枕,叫唯一躺在上边,正好能看着黎婉。

黎婉笑了笑,「一晚上没见着娘亲,想不想?」

唯一啊啊说着,抬起腿,穿得后,手够不到脚,秦牧隐也爬上床,将唯一衣衫脱得只剩下里边一件,和黎婉解释,「屋子里暖和,不会冻着的。」

脱了衣衫,唯一高兴地扯着双脚,啊啊说着。

黎婉仍听出她声音不对劲,「唯一是不是着凉了?」

秦牧隐抓着唯一的腿,嘴角噙着笑,漫不经心道,「不会,估计是外边冷,刚进屋的时候不适应,过会儿就好了。」

若叫黎婉得知了唯一夜里哭闹的事,只怕又要闹一通,黎婉多在意唯一他看在眼里,不想再叫她难受了。

秦牧隐凑到黎婉身侧,将唯一放在腿上,轻声和黎婉道,「你念出来,唯一也想听听……」

黎婉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不清楚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她胸胀得难受全部挤来丢了,唯一要想喝奶,怕还要等一会儿了。将书塞给他,专心和唯一说着话,她说一句,唯一说一句。

没过多久,唯一整个人焦躁不安地扭动着身子,秦牧隐以为唯一饿了,正要抱起她,随即,感觉腿上温温热热,甚是温暖,唯一咧嘴朝他笑了笑,笑容灿烂,黎婉哭笑不得,「她是不是尿了?」

每次唯一做了坏事都是这样的神情,黎婉哪会看不出来?

「可不就是?」唯一才尿了,秦牧隐以为短时间她不会来了,才将她放在腿上,倒是他想错了。

唯一舒坦了,举起手,大声舔着,秦牧隐将孩子给黎婉,起身,他坐着的两侧床单都是湿的,秦牧隐无奈,「我将窗户关上,你们先去那边大床,之后,我收拾好了你们再过来吧。」

担心冻着黎婉,秦牧隐拿被子将窗户挡住,转身,黎婉站在地上,双腿发抖地给唯一换裤子,秦牧隐走上前,「我来,你坐着,养两日再说。」这两日朝堂事多,今日黎忠卿约他谈事,说好了也没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