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吧,坐下说。”仁崇帝见过唯一两三次,粉嘟嘟的很是可爱,今日的唯一眼眶红肿,眼角周围一圈黑色,小脸惨白,便是他!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秦牧隐叫唯一站在他腿上,“昨晚跟着她祖母睡的……”却是没说给唯一断奶的事,“皇上宣微臣进宫可是因着秋闱?”
锦太妃乃仁崇帝生母,这两日仁崇帝整理锦太妃遗物,心中悲痛,本要休沐三日,上边有太后在,倒不好越过了她去,仁崇帝只得歇了这个心思,“翰林院掌院士,六部尚书侍郎,内阁大臣都在昭阳殿候着了,门口的太监通禀说瞧见你抱着一个孩子进宫,朕担心出了事来看看,你不若将孩子放到皇后那边,傍晚哲修下学回来给皇后寝宫知道唯一来了心里肯定高兴。”
秦牧隐在路上就想过了,可现在,唯一怕是离不得她的,将唯一往外推了推,唯一立马紧紧搂着秦牧隐的脖子,“唯一乖,爹爹想抱着,不会离开你的。”
仁崇帝看出其中怕是发生了什么事,北延侯府的家世他也不好过问,“来人,请皇后来一趟,就说秦侯爷和小郡主来了。”
关于秋闱昭阳殿内讨论得差不多了,翰林院院士负责出题,秦牧隐和舒岩是主考官和副考官,其中细节还要秦牧隐去昭阳殿细细讨论,出题的话由院士和内阁共同审核,巡考的官员则由秦牧隐和舒岩拟定,人员还要内阁讨论讨论。
仁崇帝言简意赅与秦牧隐说了,“主考官的位子舒岩点了你的名字,六部和内阁没有异议……”
秦牧隐沉思,科举从来水最深,秦牧隐不想参与其中,翻转唯一的身子改由抱着她,道,“皇上,秋闱从来是翰林院的事情,今年您行事只留了翰林院院士,只怕翰林院不服。”
“翰林院这两年没有什么大的建树,朕考虑过了,巡考的人员从翰林院中挑选也行,不过,这样一来你的麻烦就大了,黎府二少爷才华品性不错,奈何年轻你若……”
仁崇帝的话还没说完秦牧隐便打断了他,“皇上将微臣想成什么样的人了?黎城没有中状元就说明他还有待更上一层楼,偌大的翰林院,哪会找不出几个巡考的人来?”
仁崇帝会心一笑,别说,他还真担心秦牧隐点了黎城的名字,黎城入仕不过两年,经验尚浅。
秦牧隐在御花园同皇上说了一会儿话,推辞之意明显,今时,北延侯府已然站在风口浪尖,秦牧隐不想将京里人的注意全引来北延侯府,“皇上,内阁大臣在朝堂多年,往年也是内阁出一位大臣为主考官,今年破了例子,内阁名声就毁了。”
仁崇帝心里边有自己的思量,内阁乃天子内臣,仁崇帝对他们信任又加,然不能事事都依赖内阁,秦牧隐则不同,仁崇帝已给了秦家免死金牌,秦牧隐重情重义,比起内阁,北延侯府在京中牵绊的人少,关系也少,秦牧隐出面当然比名望高的人家水浅。
唯一坐在秦牧隐腿上又睡过去了,小脑袋一点一点,仁崇帝失笑,“昨晚唯一难不成一宿没睡,我们声音大她睡得倒是香甜。”
秦牧隐低头,横抱起唯一,“皇上可要去昭阳殿?若不嫌弃我抱着孩子……”
仁崇帝苦笑,“笑谁也不敢笑你,走吧。”他在秦牧隐面前没有一点架子,放眼整个朝堂,只有在秦牧隐跟前最随心所欲,想起先皇对秦牧隐的偏爱,想来不是没有由头。
秦牧隐担心光线强刺着唯一眼睛了,进了昭阳殿,感觉到投射过来意味不明的目光,秦牧隐浑然不觉,仁崇帝摆手,“来人,给秦侯爷赐座。”黎忠卿好些日子没见着唯一了,唯一的脸贴着秦牧隐的衣衫,黎忠卿没见着唯一反常的脸,不过,眼神却不由自主往秦牧隐身上瞄。
午时过了,昭阳殿里还激烈争论着,关于巡考人员,大家看法不一,仁崇帝放宽了条件,御史台也想掺和一脚,仁崇帝担心继续没完没了晚膳后都每个章程出来,故而道,“先用膳,之后再谈。”
黎忠卿和秦牧隐坐在一块,唯一醒过来了,肿着眼,眼珠子都被眼皮遮盖了三分之一,黎忠卿小心翼翼地看着唯一,秦牧隐失笑,挥了挥唯一的手,“唯一记得外祖父不?送了许多宝贝给唯一的外祖父?”
唯一咧着嘴,啊啊说不出声来,秦牧隐想起唯一嗓子哑了,从怀里掏出张大夫配的润嗓子的糕点,捏碎了一小块放进唯一嘴里,朝黎忠卿解释,“唯一不舒服,下午的时候就好了。”
唯一不说话,脸上却挂着笑,黎忠卿给他夹菜,唯一脸上高兴得很仁崇帝照顾唯一,吩咐厨子备了几样适合孩子吃的菜,唯一坐在秦牧隐腿上,一双眼到处瞄着桌子上的其他人,弄得桌子上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吓着她了。
讨论结束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出宫时,唯一贴在秦牧隐的胸前,昏昏欲睡,秦牧隐一直抱着唯一,中途给她换了三次尿布,昭阳殿的其他人以为秦牧隐找宫女换的,故而没多想,实则,秦牧隐哪敢将唯一给旁人,亲力亲为,守门的太监是清楚的,却也不敢传出去了。
秦牧隐将唯一送回静安院,一入静安院的门,唯一就扯着嗓子大哭,见着门口的江妈妈更是挣扎着要回去,她的嗓子好不容易好些了,秦牧隐担心继续嗓门破了,乖乖哄道,“唯一听话,我们进屋和祖母说两句还就走好不好?”
唯一哭得厉害,丝毫听不进去秦牧隐的话,秦牧隐只得站在院门口,叫全安进屋和老夫人禀告一声,晚上唯一挨着他了,画闲院自是不能回去的,琢磨着,叫全付抬张床搁在书房,晚上,他和唯一睡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