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在半空中一晃成三,跟着又分成无数柄小剑,将宣离魔君包围在中间,云歇趁着这个机会,竟连佩剑都不打算要了,再次转身向着山顶上奔去。
宣离魔君听说地牢爆炸,刚刚到了牢门口就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那感觉彷佛有人将他的心脏活生生撕裂了一般,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布下的血煞之阵已经被破,心中一凉,愤怒之余立刻向山上赶来,全心全意都是想跟江寻意算算这笔账。不料又在此处碰见了云歇,想到他们二人守望相助,一向齐心,怒气更盛,他和云歇谁都想赶在对方前面见到江寻意,宣离魔君自然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对方离开。
俗话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对於修仙之人来说,和自己的贴身兵刃之间有着十分灵敏的感应,云歇没走几步就突然发觉剑阵散了,连忙回头,却看见宣离魔君拿出了一样东西,顿时轻而易举地将明河剑挑飞。
云歇双足一点,伸袖子将明河卷了回来,同时感到那气息熟悉之极,抬头一看,却发现宣离魔君手里拿的竟然是灭华剑!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若非处於极危险的境地,江寻意又怎么会连自己的兵刃都落到别人手里?
云歇心底顿时凉了半截,大惊大怒之下只觉得眼角一凉,他随手用袖子抆了抆,原来竟是怒极攻心走岔了内息,眼中流出血来。
他冷喝道:「剑是谁的?!」
宣离魔君扬了扬手里的剑,唇边勾出邪恶的弧度:「云宗主连你兄弟的剑都认不出来了?他在山上同本君住了这许多日子,关系早已经今非昔比,亲密异常,借把兵刃用用也不算什么,你这么激动,倒让人无端怀疑了。」
当着宣离魔君的面,云歇什么也没有说,但他的瞳孔却分明一缩,眼角处又是两行鲜血流下,映衬着平静无波的表情,愈发显得诡异骇人。
然而片刻之后,云歇的唇边却又出现了惯常熟悉的讥讽笑意:「别扯淡了,就凭你这鸡零狗碎的德性也能痴心妄想?宣离,你要做梦,还是滚下黄泉去做吧!」
他快速地反手在自己双肩头顶各击一掌,大吼道:「走魂、矢鬼、封印速开!」
宣离脸色顿变:「云歇,你居然自己解开了般若花的封印,你不怕再次入魔吗?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一魄封印在云歇的体内,在一开始云歇情绪激烈的时候甚至可以通过激发他内心的慾望来扰乱他的神智,然而现在宣离魔君早已经今非昔比,没有了那个时候的功力,云歇这样做反而很有可能引起魂魄的反噬,造成两败俱伤。
云歇喷出一口血,眼睛直直看着对方,缓缓地道:「昔日云某一念之差受你蛊惑,两次犯下大错,此乃毕生之恨,所以今日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我也一定要让你魂飞魄散,再也不能为祸人间!」
宣离魔君怒极反笑:「狂妄之极!本君成名数百年,就凭你?一个年纪轻轻的……」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他的眼睛霍然睁大了,云歇竟然将一张黄符打在了他自己的胸口——那本来是一张招魂符,而他这样做,显然是要将宣离魔君那一魄从自己的身上剥离出去。恐怕就是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江寻意都没有想到云歇会来这么一招,所以才会把真相告诉了他。
「别太惊讶。」云歇竟然还说的出话来:「因为这个世上,不可能的事多了。」
说话之间,他的胸口渐渐发出玄色的暗光,云歇将黄符揭下迎风一晃,转眼间手上出现了一团灰蒙蒙的雾气。
强行剥离魂魄的痛苦无异於掏心挖肺,云歇额角上布满了冷汗,却哈哈一笑,当着宣离魔君的面收拢五指,转眼间雾气化作飞灰散尽。
宣离一开始已经受到江寻意那一头的重创,根本无力阻止云歇,忽然撮唇作哨,高喝道:「黑甲将军何在!丧魂武士何在!」
随着他的呼唤,四周弥漫起大量的黑气,一股浓重的腐臭味传来,云歇用剑拄着地向周围看去,只见一具具腐屍像某种植物一样从泥土中长了出来,将他团团包围。
那为首的人面色发青,神情呆滞,但他看的清清楚楚,竟赫然便是封薛!
云歇出手毫不留情,但这种修为高深的人炼成的凶屍更是不好对付,他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只一转头的功夫,宣离魔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