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 冲冲锺鼓 第一章 歃血为誓(2 / 2)

六朝燕歌行 弄玉,龙璇 5039 字 1个月前

「那可不成。」

黎锦香笑道:「还请公公跟侯爷说清楚,那位周夫人是条最下贱的狗奴,只配让人羞辱,哪里值得侯爷呵哄?」张恽干笑着抹了把冷汗。

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娇娘,燕尔新婚,居然被逼成这个样子,遇人不淑啊。

黎锦香取出一份文契,「一会儿把这份约书,让我们夫妻签了。」

张恽打开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这也有人肯签?」「他当然肯。」

黎锦香笑道:「他不是说了吗?只要保住他的名声,什么都肯做。」

「这份约书一签,那可是……」「放心,他已经被侯爷捉到致命的把柄,再多一个又有何妨?」黎锦香淡淡道:「这位大弁韩的周少主,可是深不可测,没人知道他的底限在哪里。」

周飞守在门外,禁不住又患得患失起来。

万一侯爷的近侍验过之后,没看上自家妻子该怎么办?毕竟自己也没沾过妻子的身,会不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若是如此,自己这回可就太背时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盼自家妻子能争气些,让张公公挑不出错来……随着时间推移,周飞越来越焦虑。

忽然「吱哑」一声,房门打开,张恽一手揽着黎锦香的腰肢,笑眯眯出来。

自家妻子满面羞态,眼睛红红的,泪水一滴滴落下。

周飞心下一沉,难道自己的厄运还在继续……「已经验过了。

周夫人元红尚在,下边那只妙物,更是美不可言。」

张恽猥琐地在周夫人臀上狠揉了一把,淫笑道:「侯爷必定满意。」

强烈的耻辱感涌上心头,周飞竭力压抑,还是禁不住咧开嘴,马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成了!自己妻子这么美貌,肯定能讨程侯欢心!终究是胸襟开阔,自己向来处事明断,拎得起,放得下,退一步海阔天空。

轻而易举便将威胁转化为助力,凭自己的能力,再有程侯在暗中攘助,自己更是如虎添翼!「把这个签了吧。」

张恽递来一份文契。

周飞一头雾水地接过约书,只扫了一眼,便张大了嘴巴。

张恽夹住文契一角,「你若是不肯,那就算了。」

张恽一扯,却没扯动。

周飞咬了咬牙,「我签!」说着将手指放在齿间一噬,龙飞凤舞般在文契上留下姓名、画押和指印,然后递给妻子。

「赶紧画押,别让张公公久等。」

程宗扬两眼瞪得老大,「干!」张恽道:「上面有周少主和周夫人的亲笔签名和画押,条款都是周夫人事先拟好的。」

「什么东西?」杨玉环劈手夺过文契,一目十行地扫过,那双美目顿时瞪得比程宗扬还大了一倍,惊呼道:「我操!」只见那份文契上方写着三个大字:献妻誓。

下面是周飞自陈,愿将自家妻子献予程侯,恳求程侯开恩收容。

为示诚意,愿立契为誓。

第一款:大弁韩周族少主周飞,自愿将结发妻子黎锦香献予主人程侯,今生今世,死而无悔。

第二款:周飞夫妻在程侯面前以犬马自居,主人有命,无不遵从。

在外仍示为夫妻,末经主人允许,不得泄露身份。

第三款:自立契之日起,周妻即归主人所有。

周飞不得私自亲近妻子。

若有违反,甘愿自宫。

第四款:主人对周妻有绝对处置权,可任意使用或伤害周妻的身体。

如主人有令,任何人均可使用周妻。

周妻必须同意,并有义务使对方满意。

第五款:周妻须主动前往主人处听候吩咐。

为避免外界生疑,同在一城时,每三日前往一次。

百里内,五日一次。

千里内,每月一次。

超过千里,每半年一次,每次不少於一个月。

第六款:若主人光顾临幸,周飞有义务承担守护之责,以免主人受到冲撞,不能尽兴享用周妻。

第七款:周飞的一切荣誉和名利,都由主人所赐,为表示对主人的忠诚和尊敬,周飞必须每日赞美主人三次以上。

并记录每日所思所想,进献给主人。

第八款:周飞一切荣耀都来自於妻子,为示感激,今后将以妻为尊,视妻为主,敬妻如神,唯妻命是从。

每日须赞美妻子一次以上,禀报当日行止,不得遗漏。

第九款:周妻如有孕,听从主人吩咐留养或是下胎,周飞不得阻止。

第十款:周飞夫妻生死荣辱尽付主人,歃血为誓,绝不背叛。

最后是立誓人,周飞夫妻用鲜血留下的签名和画押。

杨玉环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鬼?你给他们下蛊了吗?」程宗扬示意张恽先退下,然后拿过文契左右端详,啧啧道:「我也没想到,还能这么玩的?」

这誓书不会是广源行的模版,被黎锦香拿来用了吧?「别装傻!你给我说清楚!

是不是给他下蛊了?」「没什么,就是周飞有个要命的把柄落到我手里了。

大家商量好,他当他的英雄,我玩他的老婆。」

「他给你就要?无耻!不要脸!」「要不我把它撕了?」「别!」杨玉环把文契抢过来叠好,收到怀里,「我拿回去参考参考,回头让你也给我写一个。」

「行啊,只要紫丫头愿意。

你们随便!」「哎哟,紫妹妹还没过门呢,你就把她敬得跟神一样?」「不然呢?」杨玉环鄙夷道:「你会不会哄女人?女人是让你敬的吗?你得拿出你的大棒子,把她给敲服了!」程宗扬狐疑地说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吧?」「呸!

要敬你也得敬我!」「把你当成净街神?」杨玉环得意起来,「我厉害吧?从东城到西城,本公主车驾所至,连一个敢喘气的都没有!」她拍着胸口道:「要不是本公主面子够大,光靠卫公那点人马,累死他们也忙不过来啊。」

程宗扬盯着她波涛汹涌的胸口,眼都花了。

杨妞儿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会这么大?「咄!」杨玉环屈指在他脑门弹了一记,厉声道:「看什么看!眼珠子都掉出来了!」程宗扬一手按着额头,仰面寻思道:「好像没有小白的大?」杨玉环当时就炸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要不你们俩比比?我给你们当裁判。」

「做梦去吧!」杨玉环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等会儿,你不是说有事吗?」杨玉环一拍额头,「差点儿忘了。

今天的朝会总共也没来几个人,仇士良气得冒烟,一下朝就把卷宗搬过来,一口气全给判了。」

「怎么判的?」「王涯、李训、舒元舆、李孝本、王璠、罗立言、郭行余等十余人定为乱党头目,先献祭太庙,然后由神策军押解,在东、西两市游街示众,勒令百官前往观看。

游完街再献祭太社,最后押到独柳树下,全部腰斩,首级悬挂在城门外示众。

族中男丁一律斩首,家眷没为奴婢,充入教坊,或送往各处发卖。

其他关押在金吾仗院的涉案官员全部杀头。」

程宗扬呼了口气,「这么狠?」「听说仇家二公子伤情不大妙,已经昏迷两天了。

仇士良对李训等人恨到了骨子里,全杀光都不解气。」

断子绝孙,能不恨吗?这仇恨自己化解不了,也没有立场去化解。

程宗扬甩了甩头,「那棵独柳树,你知道吗?」「这有什么不知道的?那棵独柳树在太社边不知多少年了,长安处决人犯多在西市,文武官员都在独柳树下。」

看来杨妞儿也不清楚独柳树的异状。

也是,除非像自己一样身具生死根,不然谁会想到,那棵在刑场边矗立了无数岁月的独柳树已经成精呢?程宗扬想了想,「李昂呢?」杨玉环抿起唇角,过了会儿道:「宫里说,那位圣上受了惊吓,龙体不豫,暂时不能接见大臣。」

「你……知道吧?」「卫公跟我说过。」

「那他们为何不发丧?」「多半还没有准备好。」

杨玉环冷笑道:「那帮阉奴废立君王,就跟做生意一样,少不了待贾而沽,细细讨价还价一番。」

杨妞儿说的是正常情况,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正常。

至少李辅国没道理这么匆忙就把李昂杀死。

留着他又能如何?李昂已经是众叛亲离,羽翼尽失,几个太监就能把他看得死死的,何必冒着走漏风声的危险,匆忙弑主?还有李辅国把罗令当成自己有意安排的眼线,让他目睹了弑君的经过。

究竟是想传递什么意思?罗令转述的经过太过血腥骇人,程宗扬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杨玉环。

「安乐呢?」杨玉环问道。

「咳咳,」程宗扬连咳几声,「送她回家了。」

杨玉环奇道:「那你跑我家里干嘛?你不会专门告诉我,你不行吧?」「我想问你件事——安乐从小有没有什么异常?」「什么异常?安乐怎么了?」「就是……」程宗扬发现自己很难解释其中的微妙,尤其面对的还是个黄花闺女。

虽然这朵黄花已经够污了,可自己跟她谈处女开苞的细节体会,她也没那个经验不是?「算了。」

「什么叫算了?」杨玉环当时就不乐意了,「故意吊我胃口是吧?」「姓岳的失踪后,安乐才出生,他们两个肯定没见过,对吧?」杨玉环闭上眼睛,过了会儿笃定地说道:「他提到过。」

「怎么说的?」「他说,唐国宗室美貌第一的是安乐公主,不逊於高阳。」

「……他跟高阳公主是怎么回事?」「高阳是先帝长女,早早就嫁了人。

他到长安,不知怎么得到了一只金宝神枕,拿出来炫耀。

后来被人认出来,是高阳公主床上之物,事情就闹大了。」

岳鸟人盗走了高阳公主的宝枕,然后被公主府上的高手追杀千里……这些传言肯定是扯淡。

八成是高阳故意把高手调走,好让岳鸟人专心打靶。

只不过打靶就打靶吧,还拿着靶纸炫耀,不愧是鸟人干的鸟事。

「高阳公主后来失踪了?」「什么都没有留,人就消失了。

这是皇室丑闻,对外只能说身故。」

杨玉环道:「当时为了驱邪,还请窥基带领僧众,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

「然后再也没有音讯?」杨玉环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是先后失踪,还是一起失踪的?」「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高阳倒是能确定时间,但事隔已久,我当时没有留意,要找人问问。」

已经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了,唐国连皇帝都换了四个,想找到当事人,只怕并不容易。

总不能去问窥基吧?程宗扬不放心地问道:「能找到人吗?」杨玉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能。

安乐那宅子,以前就是高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