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是什么名目?”
“叫作银监使。”
“银监使?”杨大叔颇觉新奇,“这官名儿倒新奇。”
“不知大叔是否愿意?”
“他愿意什么啊。”严思语的话尚未说完,后面便响起一个破锣般的声音,“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谁爱管谁管去,我说老杨,你可不许往里边搀和。”
“去去去。”杨大叔脸上浮起几丝窘色,“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有你什么事,去一边。”
媳妇子虽然不再搀和,却在院子里不住地走来走去,甩盆子砸瓢,口中不住地骂骂咧咧,严思语坐了一瞬,终觉无趣,便向杨三叔作辞,带着三元起身离去。
杨大叔亲自把他们送出院门,不住道歉,严思语宦海沉浮多年,也深知世事难为,最好不要强求,脸上淡淡地,并不以为怪。
走了一路,秦三元终于憋不住:“大人。”
“嗯。”
“你是不是心忧着咱们这一县的事?”
“是啊。”严思语轻叹,“眼看着我就要启程回京了,一旦离开,这儿的事便没人料理,故此记挂。”
“大人,我倒是有个人推荐。”
“谁?”
“我隔壁家邻居。”
“他是做什么的?”
“从前是个帐房先生,打得一手好算盘,如今新死了媳妇,成天呆在家中无所事事,若大人肯用他,他倒定然乐意,更何况,他也没有家室牵绊。”
“这样。”严思语点点头,“那行,你且回家去,和他好好说说,倘若他应了,再领他来衙门。”
第五百零五章:变化
第二天早上,秦三元便领了那人前来,严思语定睛看时,但见那人瘦长脸颊,下巴上两缕胡须,看上去倒也忠厚,只是,银监使这事儿,不是“厚道”便可以做得。
“却不知大人叫小的,所为何事?”帐房先生打了个千,不愠不火地道。
“想必,三元已经跟你说了吧?”
“略说了些。”
“你怎么想?”
“大人若是用得着草民,草民定当尽力而为。”
“好,却不知你对这纸钞之事,有何看法?”
“朝廷怎么说,草民便怎么做,别的,草民不清楚。”
严思语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向来不喜欢没有主见之人,这种人容易在世上存活,却终究成不了大器。
秦三元瞅了眼他的脸色,心中已知其意,赶紧上来打圆场道:“大人,郭非他打得一手好算盘。”
严思语并没有言语。
听着两人的对话,郭非也明白了,当下朝严思语一鞠躬,不言不语地退了出去。
“大人?”
“罢了,你且送他一程吧。”
严思语说罢,走到桌边,开始批阅文书——银监使的事接连受挫,让他十分地懊恼,心头微微有些不快。
没一会儿,秦三元回来,垂手立在一旁。
严思语一边看文书,一边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十分随意地道:“你那个邻居,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他什么都没说。”
“三元啊,”提笔落下最后一个字,严思语将文书放到一旁,“我只是觉得银监使此职责任重大,不便轻与人,你心里可不要有什么想法。”
“大人多虑了。”秦三元躬身行礼,“小的,并不曾有什么想法,况且大人,也说的很是。”
“那就行。”严思语点头,“你且回侧耳房歇息吧,等有事,我再唤你。”
“是,大人。”
秦三元又行了个礼,这才去了。
严思语瞑目躺在椅子上,正欲小憩一番,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男声:“请问,严大人在吗?”
“在。”
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
“是你?”
“是,草民杨玄拜见大人。”
“你——”
“杨玄愿任银监使,为地方上出一分力。”
“太好了。”严思语顿时如释重负,起身招呼道,“来,坐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