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杭榛叹了口气,“下次注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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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等到长公主府上的客人都走光时,雍淮方才披着件大衣,从房中缓缓出来。
最近快入秋了,晚上露重,他将将步出房门,便感到一阵寒意迎面袭来。
东昌送完客人,匆匆赶回后院,便见到了要离去的雍淮,行礼后问道:“二郎,今日可见到人了?”
雍淮平静的点点头,“见着了,多谢姑母。”
“这有什么谢不谢的?”东昌嗔怪道:“你这孩子真是。”
雍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东昌又问道:“究竟是哪家的小娘子,让你巴巴的跑到我家里来见人家,还给人家熬醒酒汤?你阿爹知道吗?”看不出来啊,她这平日里一副冷清模样的侄子,竟然还是个痴情的?
雍淮淡声道:“还不知道,姑母也先别告诉他。”
东昌有些奇怪,“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以他的身份,只要那小娘子人品好、行事沉稳,就已经能配得上他了,家世什么的倒是其次,这天下还有谁的家世能贵过皇家不成。
“麻烦。”他父亲要是知道这事,恐怕连抱孙子的梦都要开始做了,恨不能现在就把人接回去,他可不想吓到阿绡。
东昌自个儿嘀咕了几句,到底没在继续追问,一路将他送出了大门。
折返回内院后,看到正在指挥下人收拾整理的长女,东昌心中划过一丝欣慰,上前揉着女儿的头,轻声道:“阿悦辛苦了,也累了一天了,去歇会吧。”
房悦荣有些不好意思,她挠了挠头,“我也没有很辛苦啦。对了阿娘,我们以后还是少用这么容易醉的酒待客,或者用小杯子吧。今天早上阿绡有些醉,出去外面走了好久才回来。”
“谁醉了?”东昌陡然一惊,话音都有些颤抖。
房悦容感到有些奇怪,“就是阿绡啊,蓟北王府的宣平县主,你今早还见过的。”
东昌讶异道:“她什么时候出去走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房悦容仔细回想很久,不确定道:“她早上来了,很多人哄她喝酒,后来喝多了一点,就有些醉了。大概是巳正二刻出去的,快用午食的时候才回来。”
东昌的呼吸急促起来,几乎能听到自己沉稳又快速的心跳声,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阿娘你怎么了?”房悦容许久没得到母亲的回应,出声问道。
她心知这种事不好往外说,女儿年纪轻,心里也藏不住事,便只笑了笑,“没事。”又问道:“你今天同她玩的怎么样?”
“还不错吧。”房悦容对这个新朋友倒是挺满意的,美滋滋的说:“还不错,她投壶很厉害,玩飞花令也挺厉害的。”她又将今天的事讲了一遍。
东昌点点头,“我知道了。”她先前就听说过这姑娘,在家中虽是长女,更是幼女,不免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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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京城逐渐热闹起来,大街上洒扫的干干净净,人人面上都带着喜气,气氛和谐而热烈。
从腊八开始,虽然先生们还在府中教小郎君们,但是南知意两人不用再上课了,一直要把明年的正月放完才算完,故而南知意一年中最期待的就是过年那一两个月的时间。
她今日起的早,又被杭榛盯着练了一个时辰的字,早就呵欠连天了。
偏韦王妃还叫了人来给她量衣,一面笑道:“快要过年了,要多做几身漂亮衣裳,这样一天一套都不重样的。再做一件玉兔的裙子,元宵那天在家里看灯的时候穿,多应景。”
南知意嘟着嘴,“不是出去看灯吗,家里的灯有什么意思。”城中的上元灯会年年都很热闹,今年想必更加不一般。
杭榛笑道:“那就还是出去看吧,等翻了年,你就十三岁了,以后在家里的时间可不多了。”南知意是正月生的,故而过完年,就整整十三岁,虚岁要有十四了。
韦王妃瞪她,“哪有什么多不多,她将来怎么就不能在家里待着了。”大不了招婿嘛,就算不是招婿,新婚夫妇常年留住丈母娘家的也不少。
杭榛无话可说,她就知道母亲会这么答,已经习惯了。即便将来是招婿或是常年住娘家,万一女婿有外放的时候呢,她一次都不跟着去吗?
量完衣后,南知意说了几声,又蹦跶着出去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章……挺肥的 (*≧▽≦)
第34章 二合一
南知意今日同一众小贵女们约好了, 要出去闲逛,此时已经有好几个人在蓟北王府门口等着她。
她一边往外面走,手上还拿着几个栗子在吃, 烤栗子的甜香气从大门内一直飘到了汉白玉石阶下, 闻者无不馋涎欲滴。
“吃什么呢,这么香,早知道我们就进去一趟了,看你还有什么好东西能藏着掖着。”何宁宁靠在石狮子上,挑眉望向南知意。
南知意往她嘴里塞了一个,嬉笑道:“可多好吃的了,谁叫你们不进去。”快到过年的时节,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过年要用的吃食,今日厨房送了新卤的鸡鸭过来, 她都快吃撑了。
何宁宁抱怨道:“还不是阿圆不肯进去, 我们也不能丢下她一个人进去啊。”
赵圆骑在马上, 指指自己身上的衣衫, “你觉得我这样进去了,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若是进了门,必定是要拜见长辈们的, 赵圆今日穿着这一身团领袍,威风是威风, 可却是男子装束,若是被赵夫人瞧见,又要念叨她许久。
南知意哼了哼,翻身上了马,淡声道:“走吧,不是说要去吃福兴楼的佛跳墙吗?”
福兴楼算是全城最贵的酒楼之一, 而佛跳墙是福兴楼的一大特色,听说店家为了这个,特意请了两个福建的厨子。不过这道菜一般到了年头年尾才可以随意吃到,平时都要提前预定才行,盖因到了年末大家都想吃顿好的,又是冬日,材料多储备些也无妨。这样昂贵的材料要是放坏了,那就亏大了。
从秋天起,小姑娘们便商量着到了年末,要一起去吃一次福兴楼,这么贵的吃食,她们往常都是跟着家中长辈去吃,或是直接让自己厨子做,这是她们第一次自己去吃这样的酒楼,甚至还订了最好的雅间。
临近晌午,听她这么一提起,其他小贵女们也有些饿了,又不像她刚才还吃了些零嘴出来的,纷纷催促道:“走,快些过去,最后一个到的可是要受罚的。”
都是从小就开始骑马的,一个比一个马术娴熟,虽然在城中不得飞驰,却能操纵着马一边小跑一边赛马。
南知意不快不慢的夹在队伍中间,一路向福兴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