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殿下。”
叶裕衣收回目光,他看着左云裳身上那件衣服仍觉得十分碍眼。
“脱下来。这衣服太臭了。”
左云裳又打了个喷嚏,她将衣服裹得更紧了一些,谨慎地改变了口风,“能不能不脱?好吧,其实我有一点,啊切——一点点冷。”
吸饱了湖水地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又冷又湿,还不停地往下淌水,让夜风一吹就变得更加冰冷。
只有这件稍微厚实些地干燥衣袍能稍稍阻挡一点寒风。
她低头抬起袖子闻了闻,不臭啊?
只是有一点让阳光晒过混合着一点男人身上的汗水味道,因为是外衣,那一点味道淡得都几乎闻不出。
她话音未落,叶裕衣已经脱下了身上玄色地宽袍塞进了她手中,“披这个。”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叶裕衣就已经伸手将她肩头披着的宽袍脱了下来。
左云裳惊得微微睁大了双眼,“那这样的话,你只穿寝衣不冷吗?”
太子的身体明明比她要弱的多啊,只穿这么一件寝衣吹夜风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况且……脱了这件衣服,太子身上就只剩下一件素白的寝衣,以寝衣示人绝对是失礼。太子殿下素来可都是不管什么样的天气都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礼仪完备没有丝毫懈怠的时候让最嘴毒的御史都挑不出任何错处。
有生之年,她竟也能看到叶裕衣失礼的样子。
第50章
对上叶裕衣的目光, 左云裳后知后觉得察觉到他的生气似乎不是因为她毛手毛脚把自己投进了湖里, 而是因为身上那件衣服。
她忍不住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好, 我穿上就是了。”
她难得乖顺的任由他把衣服披在自己肩头, 看着他故作冷淡的侧脸,侧头在衣服上嗅了嗅,忍笑道:“这衣服果真好香, 殿下,你用的什么熏香?”
这倒不是假话,身上披着的这件衣袍,她虽不知材质。但触手摸到的面料温暖柔软,披在身上不但挡风, 还有一阵淡淡的香气飘拂在鼻端。
她心中生出好奇, 凑上前在他的胸口和胳膊的寝衣上闻了闻,点头道:“真好闻。”
叶裕衣感受到女孩湿热的气息吹拂在脖颈上, 略带湿意混杂着湖水与他所熟悉的淡淡香气徘徊在鼻端, 令他耳后一热,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
他摸了摸胸口处的那颗作乱的脑袋,哑声道:“是龙涎香。”
怀梦走上前低声提醒道:“殿下, 软轿子已经调来了。”
左云裳赶鸭子上架,不管她怎么说自己可以走回去,仍被不容拒绝的塞进了轿子里,让人送回了雍云宫。
宫女随着左云裳一道离开,护卫与剩下的宫人守在湖边的小道上。
幽静的湖边只剩下叶裕衣以及怀梦武安与徐琛。
武安拿着两件衣袍上前, 叶裕衣平静的站在原地任由他服侍着穿衣。
徐琛白白看了这么一出好戏,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殿下此举是为何意?贵妃有孕,朝臣都以为您病重不治。今晚您‘病愈’走出寝殿,若是让他们知道了……”
他意犹未尽的顿住话头,未尽之语想说些什么却很明显。
“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叶裕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孤自侧门而出取小径而来,此时又是深夜,一路上遇到孤的宫人皆已被拘禁。你把守住进出东宫的各处要道,今夜东宫一只鸟都不能飞出去,自然无人知晓。”
徐琛抱臂,好了,这现在又变成他的差事了。
左云裳摘花能把自己摘得差点溺死,她掉湖里太子就不管不顾的跑出寝宫来见心上人。现在左云裳没什么事,太子爷也见到了心上人。
只有他这个冤大头,不但要下湖救人,现在还莫名其妙的肩负上了‘不让消息’走漏的任务。晚上得加班调动兵力把守住各个进出得道路,进行义务加班。
同样是从湖里泡了一下,左小姐就是赶紧软轿抬回雍云宫,还有太医候着。
他还得继续加班。
啧啧啧啧——这差别待遇。
叶裕衣用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望着他,眼底冷沉如寒潭,“徐将军,你有什么问题吗?”
徐琛连忙笑道:“没有任何问题,臣一定会守好东宫,不负殿下所托。”
传闻中司天台的司辰师一共有三人,这三人皆为正三品,但司天台是一个独立的机构,直属于皇帝,名义上不归任何上官管辖。
历代司辰师皆为大齐有名玄士,即便入京领了官职多半也神龙见首不见尾,少有见他们上朝议事。
今日难得一见的朝堂上竟出现了许久未见两位司辰师。
司辰师的服冠与寻常官员不同,头戴星朱,身披风云。立在朝臣之中十分引人注目。
许多年轻些的官员也只是听闻过司天台司辰师,却从未见过他们,难免好奇的多看两眼。
年纪大一些的朝臣是素知司天台的秉性,此时一见同时出现了两位司辰师,也心中暗暗觉得稀奇。
两位司辰师同时出现定然是有什么大事。
吏部尚书喜气洋洋的禀报道:“陛下,汉州郡守送来了三色锦鸟,明州则有干地涌出甘泉,随州有一渔民在海边捡到一枚如人头大小的明珠献于陛下,梧州有一棵枯死的古梧桐竟一夜之间枯木逢春,多地皆发现祥瑞。”
一只羽毛多彩华丽的锦鸟被人用半人高的笼子装着送进了大殿。
大臣们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鸟,各自伸头去看,啧啧称奇。一时大殿中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