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钟后,郑青菡取出死人喉讫的银钗,一边看一边道:“你把醋泡过的姜片含嘴里,就不会觉得如此恶心了。”
锦绣照着吩咐办,果然好了许多,问道:“大小姐,您是在做什么?”
“验尸。”
锦绣听到“验尸”两个字,肚里又一阵翻腾,只暗暗想:名门之女,少有才学,可大小姐自小痴傻,别说琴棋书画,连个大字也不会写,何时学会验尸了?
郑青菡扭头看她:“去把府里的小姐、婢妾全唤来,我有话要说。”
“在这里?”
“就在这里。”郑青菡目光棱棱,言词凿凿。
半个时辰,斗大一间暗房已经站满了人,小姐、姨娘们无不拿着手帕捂嘴、捂鼻子,五味交杂的表情浮现在众人脸上,谁也弄不清这位大小姐搞什么名堂。
郑青菡问:“人都全了?”
锦绣回话:“除了夫人和十小姐身体欠恙,其它小姐、姨娘全来了。”
“既然人全了,我就说正事。”
话刚开了头,便听一个尖锐的声音:“长姐真是越来越本事,整日把我们当成下人一样呼来喝去。”
郑青菡眼神阴鸷,盯着沈姨娘身后的郑苒苒道:“原来七妹也在,你有伤在身,何必走这一趟?”
“长姐把府里丫环给逼死了,好生厉害的性子,也不知道下一个死在长姐手里的人是谁,自然要过来看热闹。”
沈姨娘脸色变了变,伸手去扯她的衣角,郑苒苒挺直身子,偏偏纹丝不动。
郑青菡不以为意:“人是不是我逼死的,还得另说,七妹别急着栽赃嫁祸。”
郑苒苒冷哼一声:“尸体就躺在眼前,长姐想赖账不成?”
“正因为尸体躺在眼前,才有证据证明,人不是我逼死的,凶手另有其人。”郑青菡指着尸体眼、耳处:“溺水死亡的人,因呼吸受阻,缺氧会使人眼睑内出现点状出血,耳膜也会因水压而造成破裂出血,而唤云眼睑清澈,耳内无异常,并非溺水死亡的征象。”
郑苒苒反驳:“长姐又非忤作,说的话不足为信。”
郑青菡不理她,眉梢端着股正气:“活人坠进河里寻死,会本能的挣扎,指甲里会嵌到沙土和青苔,而唤云的指间非常干净。综上所述,她应该不是寻死,而是死后被凶手投入河中,制造成溺水身亡的现场。”
此言一出,人群一阵喧哗,小姐、姨娘们顾不得捂鼻子,彼此窃窃私语。
郑青菡冷眼环顾一圈,举起手中银钗道:“大家来之前,我用银钗试毒,从唤云喉讫取出时,银钗已变成黑色,所以唤云真正的死因是被人下毒。”
屋内的窃窃私语变成喧哗。
郑苒苒脸色变白,慌道:“死无对证,你只管信口开河,鬼才信你!”
“有证有据,岂容你不信。”郑青菡疾言厉色的模样让人心悸,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彼此屏息敛气,不敢再多说一句。